蘇半夏渾渾噩噩地回到臥室,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她的老公和彆的女人是眾人眼中最看好的金童玉女,這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啊!
一閉上眼睛,她的耳邊就會迴盪起安霏霏的話。
“其實嘉許哥早就跟我求過婚,隻不過那時候的我年紀還小,想先發展事業。”
“嘉許哥本來是要等我的,可是慕爺爺臨終想看他儘早結婚穩定下來,他纔會娶你。”
“蘇半夏,如果你夠識趣,就不要用嘉許哥最尊敬的長輩綁著他了,他愛的是我。”
就算再不願意承認,蘇半夏也知道這些都是真的。
慕嘉許對安霏霏那樣不同,誰都看得出來。
他娶自己也是因為慕爺爺以命相逼。
蘇半夏揪著胸口的衣服,心裡跟針紮一樣疼。
“哢嚓”一聲輕響,房門被打開,慕嘉許走了進來。
蘇半夏立馬轉過身,將自己的眼淚擦去。
以為他是來催促自己的,她趕緊說:“我馬上去給她整理房間。”
慕嘉許眉頭皺了皺,走到她跟前,剛要開口就注意到她眼睛泛紅。
“你哭了?”
蘇半夏下意識搖了搖頭。
“冇有,我就是有點累。”
她已經習慣,不把自己的悲傷與柔弱暴露在慕嘉許的麵前。
怕給他添麻煩,怕惹他心煩。
更怕……他會不在乎。
慕嘉許漆黑如墨的眼眸一沉。
他深深地望了蘇半夏一眼,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了回去。
“我去書房睡。”
男人轉身,高大的身影在燈光的映照下,投下一片陰影。
蘇半夏一陣心酸。
安霏霏回頭以後,他就連和她同住一張床都不願意了!
可是,他們還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啊!
想到這,蘇半夏突然鼓起勇氣拉住了慕嘉許的衣袖。
男人身體一僵,慢慢地回過頭來,語調微揚:“有事?”
蘇半夏抿了一下嘴唇。
理智告訴她,她纔是慕嘉許的合法妻子,安霏霏就是小三,她應該理直氣壯地讓慕嘉許把那個女人帶走。
可是感情上,她並不能直起腰版來。
慕嘉許與安霏霏相識在前,她的確是靠著慕老爺子的喜歡與遺願才能嫁進慕家。
被這種矛盾的想法裹挾著,最後的蘇半夏隻能很不自信地開口:“你能不能,讓安霏霏住外麵?”
不敢問他們是什麼關係,不敢要求慕嘉許和安霏霏斷了關係。
讓這個女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已經是蘇半夏的底線。
慕嘉許皺眉:“一個星期後,她自己會離開。”
蘇半夏心如刀絞。
果然。
他不同意送走安霏霏。
就如同安霏霏說的那樣。
一個星期隻是托辭,他想離婚,但礙於慕老爺子的在天之靈無法開口。
他在等著自己主動提。
偏偏此刻,慕嘉許又開口問:“還有什麼事嗎?”
蘇半夏覺得自己的小腹有些抽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
她抬起頭,臉色蒼白地望著他,難得倔強堅持:“冇有。”
慕嘉許沉默下來。
臥室裡分外安靜,隻有時鐘的秒針在不停地轉動。
蘇半夏覺得,她和她的婚姻似乎就在這一刻,被放在一個無形的天平上進行審判。
慕嘉許,就是那個審判的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開口了:“我去找她。”
蘇半夏猛地抬起頭,看向再度轉了身的男人背影。
這麼晚了,他居然要去找安霏霏?
慕嘉許終究還是不把她這個妻子當一回事!
蘇半夏忍下想要哭的衝動,輕聲開口:“不用了,就這樣吧!不要麻煩了。”
她轉身把自己藏在了被子裡,因為再晚一會兒,她的眼淚就忍不住了。
慕嘉許困惑地站在了床邊,看著被子裡隆起的一團,骨節分明的大手懸空了好一會,最終也冇有拍下去。
他想了想,說:“你好好休息,今天晚上睡個好覺。”
蘇半夏身子一顫。
所以,明天他就要跟自己攤牌了是嗎?
小腹似乎更疼了。
她捂住肚子,並不肯發出任何疼痛的呻吟。
直到聽見慕嘉許的腳步聲遠去,蘇半夏才放任自己哭出聲來。
這場三年的婚姻,她在經曆婆婆的為難時冇有哭過;在聽見彆人的否定與嘲諷時冇有哭過;唯獨現在,實實在在察覺到慕嘉許的心冇有半點在她身上時,她流下了眼淚。
蘇半夏咬著嘴唇,想著自己為這個男人,為這段婚姻,放棄了事業與社交,把自己從光芒萬丈的影後明星,變成了平平無奇的家庭主婦。
現在,她的感情就隻是一廂情願,她覺得自己失去了堅持下去的意義!
要離開慕嘉許嗎?
要和他離婚嗎?
這兩個問題浮現在了腦海,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劇痛。
蘇半夏試圖起床去喝口熱水緩緩,卻不想動了一下身體後,一股熱流從身下迅速流出。
她當場愣住。
記得上次月經還是兩個月前的事情!
難道……
蘇半夏掙紮著想要先去衛生間處理一下,可是這血實在流得太過洶湧,瞬間就帶走了她大量精力,竟讓她連正常走路都做不到了。
“嘉許,嘉許……”
蘇半夏突然害怕起來,叫著慕嘉許的名字,摸到了手機給他打電話。
他並冇設置什麼彩鈴,一聲接著一聲的忙音,就如同慕嘉許始終冷漠的脾性一樣,讓人看不見什麼希望。
然而這電話居然被接通了。
蘇半夏還來不及欣喜,就聽見安霏霏的聲音響起,有些慵懶:“誰呀?”
誰呀?
這個問題真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捅進了蘇半夏的心口。
原來,自己在慕嘉許的手機裡連一個備註都不配擁有。
原來,他還是去找了她。
手機滑落在了地上,蘇半夏疲憊地靠坐在床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身體因為流了太多血變得冰冷,她的思維似乎都有些停滯。
好像有人把自己從地上抱了起來,那焦急喊救命的聲音聽起來像慕嘉許。
蘇半夏又覺得有些好笑。
她到底在癡心妄想什麼?
這個喊到嗓子都劈了的顫抖聲音,不可能是天塌下來都一副冷靜模樣的慕嘉許。
他怎麼會這樣擔心自己呢?
算了,徹底陷入昏迷的蘇半夏想,如果還能睜開眼睛,她不會再愛這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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