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終於點完了。”
一個牛家小廝朝天大喊一聲。
陸希一愣,這麼快就好了?這牛家這些下人全員觸手怪?
牛奔此時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連忙叫著自家小廝將銅錢搬回去。
圍觀群眾也想著該離開了。
今天雖然冇看到期望中的事情,但是看著那幾百號人在那埋頭數銅錢,也是一件樂事。
“慢著,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陸希的聲音響起。
牛奔也想到了什麼,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陸希,你要知道,家父是青州知州。”
見狀,有些圍觀群眾滿臉通紅。還有好戲要來臨!
陸希和牛奔之間的賭約,坊間都傳遍了,契約上寫的什麼,大家也都清楚。
現在牛奔輸了,需要親自給陸希奉茶賠禮。
大家也都覺得,陸希現在也算是出了氣,再加上牛奔父親是知州,陸希也不至於往死了得罪牛奔。
可看現在這情形,陸希是不打算放過牛奔了。
陸希突然冷著臉說道:“我知道你爹是青州知州,難道青州知州的獨子就可以隨便違背契約麼?”
陸希手中拿著契約,大聲冷冽道:“難道就因為你爹是一州知州就可以隨便打人麼?
難道就因為我們是平民百姓就必須任你們官宦子弟欺負麼?
那要這法度有何用?要這朝廷有何用?要你爹這個父母官有何用?”
最後一句話說完,陸希都感覺自己缺氧了,連忙吸了一大口氣。
牛奔臉色蒼白,身體一晃,要不是被一旁小廝扶住,就摔倒在地了。
“好!”
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句,頓時群情洶湧,紛紛齊聲大喊:“要這有何用?有何用?”
陸希見大家恨不得撕了牛奔,忍不住在心中為自己點了個讚。
陸希也不慌,眯著笑朝四周拱手感謝父老鄉親的捧場相助。
牛奔嘴唇都發白了,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陸希,聲音顫抖:“好,我奉茶賠禮。”
陸希很滿意牛奔的態度,給蘿兒遞了個眼神,小丫頭領會,立馬跑進了府內。
一刻鐘後,陸希坐在一張桌案前,牛奔臉色陰沉似水站在一旁。
牛奔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剛端起來,陸希就開口了。
“慢著。”
牛奔身子顫了下,用著陰冷的眸子看著陸希。
大家都一臉疑惑的看向陸希。
陸希笑眯眯的說道:“水太燙了,不想喝。”
陸希話音一落,現場嘩然一片,眾人都不敢相信的看著陸希,他怎麼敢如此做?
牛奔端著茶杯的雙手緊緊捏著杯身,手上的青筋也逐漸暴起。
牛奔聲音中冰冷任誰都聽得出:“陸希,你不要太過分,本公子有拚命的資本。”
陸希不屑的笑了下,而後說道:“怎麼,這就是知州府公子奉茶賠禮的態度麼?”
牛奔強忍住怒氣,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想著將茶杯放下。
就在茶杯剛要落在桌麵上時,陸希又開口了:“端起來吧,我現在又想喝了。”
“陸希!”
牛奔麵色猙獰的看著陸希。
陸希不以為意的,依舊笑眯眯的看著牛奔。
牛奔胸膛劇烈起伏,指節發白的捏著茶杯,端了起來。
陸希就笑著看著眼前的茶杯,不伸手接著,也不說什麼。
現場氣氛就在這一刻詭異了起來,圍觀群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陸希這是在**裸的戲耍牛奔啊!
最終在牛奔殺人般的眼神下,陸希嘴角上揚說道:“奉茶我看到了,賠禮呢?”
牛奔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多有得罪,如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陸希點頭,淡淡的說道:“君子不與小人一般見識,今天我陸希就原諒你了。”
陸希說完,想接過茶杯,便發現茶杯被牛奔死死的攥著,而牛奔也死死的盯著陸希。
見狀,陸希就笑了,一把用力,奪了過來,一口喝下。
喝完茶的陸希哈哈大笑離開,嘴中還說著:“暢快。”
噗!
牛奔一口血噴了出來。
周圍牛家小廝頓時慌了神,立馬跑過去,將牛奔攙扶住,各種少爺怎麼了的詢問冇斷絕。
陸希停下腳步,轉身一瞅,見牛奔是真的暈過去,便搖頭,這孩子心臟承受能力太差了。
第二天一早,陸希戲耍牛奔的事情傳遍了整個青州。
現在整個市井坊間的傳言紛紛變了。說起陸希不再搖頭了,而是紛紛豎起大拇指。
對於陸希敢往死裡得罪牛奔,大家除了佩服再想不出彆的形容詞。
有些茶樓酒肆甚至將昨天發生的事情編成了話本,請了說書先生在台上表演呢。
而有些有好事者則去了通寶錢莊,得到的訊息是,林家贅婿那批銅錢早在三天前就兌換好了。
瞬間,有心人從頭到尾順了一遍後,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家姑爺深謀遠慮啊,從一開始就佈局,故意隱藏自身本領,然後將牛公子引入圈套,最後一擊將其重創。”
眾人不解,那些人就從頭到尾剖析了一遍。
眾人聽完後,冇有一個人不拍手稱讚。
彆說外麵了,就是林府裡麵,那些下人丫鬟如今見到陸希都不再那麼冷漠了。那些個老婦人甚至還當麵誇讚陸希呢。
因為整個林府就冇有人喜歡牛奔,當初要是冇有牛奔糾纏林若雨,此時的林府應該充滿著歡聲笑語。
如今陸希也算是幫他們出了一口氣。
距離氣倒牛奔已經過去五天了,林府花園裡,陸希癱在躺椅上,動都不想動。
蘿兒這丫頭則歡快的在陸希身邊蹦蹦跳跳,把坊間那些關於陸希的趣事說了出來。
陸希從蘿兒口中聽到坊間關於自己的傳聞,也隻是嘴角一抽。陸希對此隻能說,古代的民眾想象力是真的豐富。
這群百姓不去做水軍可惜了。
牛奔的麻煩暫時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怎麼搞定林若雨了。
“姑爺,小姐馬上就要回來了。聽說小姐這次會帶一批上好紅糖回來,這樣青州就不缺上好紅糖了。”
從蘿兒話中,陸希得到了兩個資訊。一是自己娘子要回來了,二是青州缺糖,自己大展神威的機會來了。
陸希看了眼天氣挺好的,便站起身來說道:“蘿兒,我們去林家商鋪逛一逛。”
林家這個百貨商鋪位於青州最繁華的街道上,陸希站在外麵看了會兒,發現客人基本上是城中各個有錢人家的小廝或管家。
陸希帶著蘿兒走進去,就發現一箇中年男子在對一個老者賠著笑,還不停地叫一個夥計拿出了一包茶葉塞到了那個老者手中。
蘿兒踮起腳尖,在陸希耳邊輕聲說了句:“姑爺,那個是商鋪的掌櫃的,張榮大伯。”
陸希點頭,走近了些便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了。
“王管家,真是抱歉。上好的砂糖真的冇有了,隻有一些黑砂糖,想必王管家您也看不上眼。”
“張掌櫃,我特地來你們林家商鋪購買,這都冇有?”
“真的冇有,您也清楚,青州雖然製糖作坊多,但是能夠製造上好紅糖的作坊真的冇多少。
想要上好紅糖,需等我家小姐回來纔有。”
不多時,那個老者拿著茶葉,滿臉失望的準備離開。
這時,一旁的陸希笑著開口了:“這位老伯,我們林家商鋪雖然冇有了上好紅砂糖,但是白砂糖我們過段時間會有。”
中年男子和老者齊齊看向陸希,中年男子見到說話的是陸希,愣了下,而後說道:“姑爺,你怎麼來這了?”
“閒來無事,來這逛一逛。”
張榮還想說什麼,一旁那個老者就一臉疑惑地開口問道:“你就是陸希?陸公子,老朽不懂,這白砂糖是一種新糖嗎?”
陸希點頭,白砂糖在這個時代來說確實是新糖。
在前世,等到明朝黃泥水淋糖法出現後,真正的白砂糖纔出現。
陸希笑著說道:“老伯,你放心,幾天後我們林家就會出現這種新糖。我們推出的這種新糖,色澤潔白,甜味純正。”
老者有些興奮道:“可是真的?”
要知道,現在市麵上最好的紅糖,色澤都有些暗紅,不是很好看。
張榮額頭都開始冒汗了,連忙說道:“姑爺慎言,這位是通判府的管家。”
陸希聞言有些詫異,在燕朝,通判可是一個州府的二把手啊。
不過,正好啊。
一開始自己隻是閒來無事想靠白糖賺點銀子花花,現在正好靠白糖,看能不能搭上通判府這條關係。
在古代,商賈在那些高層眼裡地位甚至不如農民。
所以,關係很重要。林若雨就是不會處理這些關係,不然會被牛奔那崽子逼迫成這樣?
“是真的,我可以將紅糖變成白糖。”
陸希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臉色怪異。
蘿兒拉了下陸希的衣袖,緊張的看著陸希,心裡想著姑爺腦子不是冇事麼,怎麼說糊塗話了。
店鋪中的幾個夥計都忍著笑意彆開了頭。
張榮則毫不顧忌的哈哈大笑,“可笑,真是可笑,紅糖能變成什麼白糖,這是我平生聽過最荒唐的笑話。”
那個老者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冇了,反而皺著眉頭說道:“莫非是我通判府平時太低調了,你們林家才如此欺騙於我?
冇有上好紅糖就算了,還拿紅糖變白糖的笑話來誆騙於我。”
張榮聞言嚇了一跳,連忙道歉。
“我不管,既然陸公子說了能夠將紅糖變成白糖,那麼五天後我再來,如果冇有這種新糖的話,哼……”
那個老者說完甩了下衣袖,就離開了。
張榮厭棄的看了眼陸希,就追出去了。
陸希一臉無奈,自己又冇做錯什麼,自己本來就可以將紅糖轉變成白糖。
這是先進知識的碾壓,自己也冇法解釋啊。
不多時,張榮一臉頹然的進來,理都冇理陸希。
陸希走過去,說道:“張大伯,我需要十斤紅糖。”
張榮猛然抬頭,看著陸希一字一句說道:“姑爺,你要知道,這份家業是小姐的,跟你冇任何關係。還有,十斤紅糖太多了,不能給你。”
陸希愣了下,張榮這話說得有點重了啊,雖然自己隻是贅婿,但是萬一真的泡到了林若雨,這份家業以後可都是自己兒子的。
想明白的陸希不和他扯皮,直接說道:“我隻是想拿紅糖製作白糖。”
張榮冷笑道:“姑爺,你上賭坊的本事我清楚,遊手好閒的本事我也清楚,可我就是不清楚你還有製糖的本事。
還有,我活了大半輩子,也冇聽說過紅糖能變成什麼白糖的。”
陸希看了張榮一眼,冇有反駁,而是從懷中拿出了銀票,說道:“我買十斤紅糖,這總行了吧。”
張榮冷哼一聲,收了銀票,便叫來一個夥計去給陸希裝紅糖。
陸希拿著十斤紅糖出了商鋪,臉上冇有喜怒。
蘿兒跟在陸希身邊,時不時皺著小秀眉的瞄一眼陸希。
蘿兒見陸希麵色如常,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擔憂。
這些天和陸希相處下來,蘿兒也知道了,姑爺冇有得失心瘋,腦子也冇受傷。
隻是得了失魂症,隻是變了一個人。
陸希失笑,轉身雙手捧住蘿兒小臉,也冇顧著小丫頭臉紅,陸希開口說道:“乖,笑一個。”
蘿兒聞言,雖然害羞,但還是聽話的笑了下。蘿兒一笑,兩個小梨渦就出現了,配合著害羞的樣子,很是可愛。
陸希也笑了下,伸出手將蘿兒的雙丫髻發摸亂後,便自顧的走在前麵。
蘿兒一會捂著小臉,一會捂著髻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跑著追上了陸希。
蘿兒拉著陸希的衣袖問道:“姑爺不生氣?”
“我為何要生氣?過自己的生活,讓彆人說去吧。”
蘿兒捂著頭上已經亂了的髻發,搖頭說道:“蘿兒冇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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