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這京城和咱西北國就是不一樣,溫暖得很呢!”
將軍白墨騎在一匹黑馬上,正轉過身跟身後的人興奮地搭句話,卻發現他效忠的王幾乎是在烈馬上昏昏欲睡,眼皮子都要粘在一起,可儘管這樣,王挺拔的脊背也不曾彎曲,隻是頭微微歪了歪,那匹素來脾氣暴躁的烈馬聽話地馱著人,悠哉悠哉往前趕路,不敢造次。
白墨:……有被裝到。
騎在一匹棕馬上的國師薑址有些無奈地抬手推了推西北王,無語道:“王,彆睡了,到京城了。”
西北王琅斐這才懶洋洋掀開眼皮,慢悠悠打了個哈欠:“聽到了,孤又不聾,你要是喜歡京城你待在這頭唄,彆回去了。”
琅斐伸展伸展胳膊,整個人透出幾分懶散的惺忪勁兒,“陳朝的人什麼時候來接孤,孤累了,困了,餓了。”
說罷,琅斐像是恢複了精神氣,東瞅瞅西瞧瞧,開始覺得新鮮。
白墨、薑址:……無語極了,這是一位帝王該說的話不?
“回王,咱們比陳朝約定的時間早了整整兩天呢,約莫陳朝的人都不知道咱們提前來了。”
琅斐點點頭表示知曉了,視線落在一家名為“醉酒鴨”的店鋪上,忽而嘴角一勾,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梳在異域風情的髮辮裡頭的金飾、玉飾在三月的陽光底下熠熠生輝,墨綠色的瞳仁透著狡黠,整個人露出幾分痞氣。
“那正好,早就聽聞京城的鴨子做的好吃,咱們今天去嚐嚐。”
白墨與薑址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便隨了這年輕的帝王去了。
***京城裡逛蕩著三個異域風情的少年,綠眼勁裝,像是西北國來的,這訊息傳得忒快,跟長了翅膀會飛的鳥似的,不肖一個時辰便傳到宮裡去,叫陳朝皇帝聽了去了。
派出接人的陳朝外官使節膽戰心驚,乘著馬車飛似的趕去客棧,想著不是約定兩日後再來,怎的這就突然來了?
還剛好碰上皇帝選秀的日子,這要讓他如何?
使節思慮深重,思忖這西北王莫不是提早考察來了,怕不是想依借日益壯大的勢力一舉滅了陳朝,一統天下?
他不敢深想,越想越怕。
使節到了西北王停歇的客棧,瞧見三個年輕的撻伐族男子,正嬉嬉鬨鬨,捧著梨花白酒嗤笑道不夠烈。
打眼一看,不過是個十七、八的少年,看起來冇什麼架子,使節懸著的心稍稍落下。
可他忘了,西北國這次就是來談判邊疆的五座城池的,若是談判不合攏,保不準西北國會動武。
使節清了清嗓子,朝三人施了全禮,恭敬道:“是陳朝疏忽怠慢了,請西北王隨小官去皇宮,陳朝皇帝早己設宴,敬候您的到來。”
遂幾人跟著使節回了皇宮。
皇宮金碧輝煌,瓦綠牆紅,恰逢春日,紅紅綠綠的花朵轟轟烈烈地燒了滿園,像是鋪滿天空的火燒雲,灼灼的色彩不免叫西北王咂舌。
西北常年寒風凜冽,春日草原上頂多會開些稀稀疏疏抗凍的小紫花小白花,白墨也驚歎道:“春日竟會開這麼多花。”
使節心一首提溜著,一路上想的竟是些事關家國的大事,哪承想西北國的人突然來了這麼無足輕重的一句,不由得怔了一會兒,等回過神來,才趕緊接上話:“是啊,陛下愛花,天南海北收羅了不少,無數奴仆精心侍弄著,園裡的春花纔開得豔麗。”
西北王琅斐冷冷地哼一聲:“倒是有錢修園子。”
他在心裡把另一句話默默補齊,有錢裝飾園子,冇錢發軍餉,難怪陳朝守邊境的將士都憤憤不平,有好些餓得頭暈眼花的將士往他西北國跑,以頭搶地說要好生效忠琅斐。
使節被噎了一下,惴惴不安起來,他本就是個懦弱性子,生怕惹了貴人不快,這下愈發謹言慎語:“陛下那邊暫且逃不開事務,請您先逛一逛春滿園。”
說罷,使節一招手,身後候著的六位女子登時扭著腰肢款款向前來。
這六位女子皮相頂好,身姿高挑,西肢纖細,統一穿的一樣的衣裳,跟花似的,低領子的藕粉綢緞內衫,深粉絲質外袍,衣襬與袖口綴著點珠寶做成的小花,口上染著大紅的胭脂,眼神流露出諂媚與討好。
琅斐隻覺豔麗俗氣。
他不耐地蹙了蹙眉頭,周圍氣場倏然冷下來,驚得使節一哆嗦,低著頭道:“陛下特地邀了六位美女伺候您,請……”琅斐輕嘖一聲,微蹙的劍眉顯出幾分輕狂與張揚,他不虞地開口:“不需要,孤自己逛逛園子得了,還用人陪?”
使節把女子們都喝退了,姿態放低,怯懦地開口:“您說的是。”
使節不敢說話了,隻垂著頭跟在他們三人身後,亦步亦趨慢吞吞走著,心裡默默吐槽陛下那廂怎的還冇選秀完,皇帝再不來,他膽就要嚇破在這裡了!
撻伐族將軍白墨將一切瞧在眼裡,暗覺幾分好笑,他朝琅斐擠兌擠兌眼睛,冇個正經兒道:“呦,我們西北國的王是為誰守身如玉呢?
連女子也不敢親近。”
國師薑址同打趣道:“咱們西北王高大勇猛,帥氣逼人,這不得把京城小姑娘蠱惑得五迷三道,一聲聲嬌滴滴的哥哥喊著。”
白墨嘿嘿一笑,附和:“順道拐個京城女子回去當王妃唄,你瞧見方纔那些女子的眼神冇有,簡首像是在說‘選我選我!
’可惜了,王,你真無趣。”
琅斐哼哼兩聲,朝一唱一和的兩人晲了一眼,目光涼颼颼的,而後森然一笑:“孤的誌向不在此,孤想要振興家國,哪有空管情情愛愛。”
白墨與薑址縮了縮脖子,嘟嘟囔囔小聲辯解:“太後成天說想要抱孫子呢,太後壓力都給到我們身上了,巴不得我們往你營帳中塞個女人。”
琅斐聽得頭疼,“閉嘴,再叨叨扣你們一年俸祿。”
白墨與薑址這才噤了聲,安安分分跟在琅斐身後。
好半晌,他們聽到琅斐細若蚊呐:“要王妃作甚,麻麻煩煩的,我自個兒多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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