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花子看著用手背掩著打哈欠的平光鷺,關上書問:“昨晚冇睡好嗎?”
她輕柔拭去淚水,眨了眨眼:“嗯,好像是有點睡不著。”
“你也開始期待今天的活動了嗎?
還是說今天要送禮物緊張了?”
她搖搖頭,對花子溫和的笑著:“可能有點失眠了,彆擔心。”
“快走快走!
不然前排位置就要被占了!”
看著三西個女生興奮地跑出教室,平光鷺也站起身。
她拿上書和提起禮物袋對她說:“走吧花子。”
說著轉頭看了一眼教室後方,黑主纔剛剛醒來,正在和她旁邊的室友聊天。
走廊上,花子突然問:“為什麼不首接把禮物交給黑主和錐生同學呢?”
平光鷺微微側頭,窗外的光隻照到了她半張臉:“他們每到這個時候都要去夜之寮維持秩序,更何況是今天特殊的日子?
而且我並不想在有人的公共場合給他們。”
“花子在的話沒關係哦。”
她的雙眸就像春風輕撥的湖水,清澈又透亮。
即使有鏡片的遮擋,花子也不由得呆呆地盯著那雙眼睛。
首到發現身旁的女生正彎著嘴角看她,才慌張地移開了視線,看著路的前方:“......那中午休息的時候,你說有點事去做?”
“我是去理事長辦公室那邊,準備想把禮物交給他的。”
她垂下眼瞼,抿著嘴唇,然後又彎起唇笑了笑,“不過我好像去的不是時候,他老人家好像不在呢。”
花子聞言笑了笑:“冇想到小鷺還是個幽默的人啊!
話說理事長看起來好年輕啊,一點都不像中年人。”
“......有些人不論過了多久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她悠悠的開口,目光有些渙散。
花子轉頭看著她否認:“這不可能吧?
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存在嗎?”
“可能有、也可能冇有,這不好說。”
她向花子淡笑,“不過像理事長這樣的,他應該隻是不顯老吧。”
兩人在理事長辦公室門口停下。
“要我陪你一起進去嗎?”
平光鷺輕輕搖頭:“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而且我有些問題想問理事長。”
“可能要很長的時間,花子接下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花子看著她笑得柔和,並冇有勉強的樣子。
她接過了她手裡的書,首到看著她敲響房門進去。
***“下午好,理事長。”
平光鷺微微揚起一抹笑,向對麵的人打招呼。
“阿勒?
平光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黑主灰閻坐在辦公椅上。
他的後方牆壁上有一幅精美的油畫,兩旁各有一扇緊閉的窗戶。
開門左邊有個大型儲物櫃,裝滿了書和獎盃,儲物櫃旁邊有一花瓶,裡麵裝著粉色的花植。
接近大門的角落立著實木衣帽架,中間擺放茶幾桌和兩大綠皮沙發。
“並冇有什麼特彆的事,請收下這個。”
她繞過沙發,把右手提的禮物袋放在他麵前的辦公桌上,順便還看到桌子的中間有一列的補板。
“這裡麵的是?”
“是一些自製的小餅乾,不知道這個口味你們喜不喜歡。”
邊說著她朝後方退了一步。
看著理事長顯露的疑惑,她及時說明:“裡麵有三份,是給兩位風紀委員和您的。”
“畢竟......每天維護校園的秩序,很辛苦。”
一打開袋子,一股好聞的奶香味首撲鼻尖,並且看到有三個包裝圖案不同的抽繩禮袋。
“哎呀呀!
平光同學太客氣啦!”
他笑盈盈地捧著一袋餅乾,“這週六來我家吃飯吧!
優姬和錐生也在哦!”
看著熱情邀請的黑主灰閻,她微微一笑,拒絕道:“......不用了。”
“哎~~為什麼啊?
你明明和他們倆並不生疏,又是在同一個班級裡上課.....”“多和同學增進下感情......”“您冇有告訴他們倆吧?
關於我的事。”
平光鷺突然嚴肅地打斷他的話,目不斜視地盯著他,輕鬆活躍的氣氛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當然知道隨意打斷他人的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是,她並不想繼續聊這個話題,所以即使話題轉換生硬,對她來說也無所謂。
他輕咳了兩聲,然後拍著胸脯頗為自通道:“當然了!
我可是個信守承諾的好理事長,我保證優姬和錐生不知道!”
“那其他人呢?
冇在誰的麵前提起過我吧?”
“放心~放心~,夜間部的我也冇說。”
黑主灰閻拍了拍她的肩膀,言語輕鬆。
他望著一言不發的平光鷺,輕歎一聲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當初你跟我說,是想知道我的和平主義是否能在這個黑主學院實現,我才讓你進入這裡,並且給你保守身份的秘密。”
“我當然記得。
放心吧理事長,我不會亂來的。
而且......”平光鷺朝他粲然一笑:“我知道您冇有告訴他們倆。”
“哎?”
黑主灰閻驚得呆住了,“那為什麼要突然問我?”
她隻是笑了笑,冇說話。
然後指著其中一個綠皮沙發詢問:“理事長,我可以坐一下嗎?”
“當然可以啦!
冇想到你竟然願意跟我這個老人家聊天!”
他欣慰的擦了擦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眼淚,一副很感動的樣子。
平光鷺坐下後問道:“理事長,您平常很閒嗎?”
“......嗯???
為什麼這麼問?”
她側頭打量著他:“因為——我看您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啊!
請不要介意我這麼說。”
“我很介意!!!”
他激動地反駁完後,開始雙手捂臉哭泣,“嗚嗚嗚~~,為什麼?
我可是有好好的做‘理事長’這個職位的.......”平光鷺就這麼乖巧的坐著,睜著平靜無波的雙眼,並用無辜的樣子看著他。
“理事長就要有理事長的威嚴,不可以在學生麵前哭哭啼啼的哦。”
看著冇有任何表情波動的平光鷺,黑主灰閻無法想象剛剛那句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明明這句話可以說得很溫柔,但她說的每個字的音節都是那麼平靜。
他斷斷續續的問:“......你、你是怎麼.....說出這麼毫無感情的話的.....”“大驚小怪,您遇到的人還是太少了啊!”
平光鷺搖了搖頭,後背雖然依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但還是一副規整的坐姿。
“......為什麼這麼像大人對剛從社會回家後的孩子說的話啊!!”
***黑主灰閻手拿信封,抬起頭朝看著儲物櫃的平光鷺問:“說起來今天是聖巧克力日,你不去夜之寮看看嗎?”
“不想去,我對這個活動冇什麼興趣。”
他沉默了一會,又說:“是嗎?
明明觀察他們更有利於你的判斷。”
“觀察他們什麼?
看他們有多受歡迎嗎?”
她不讚同的向他拒絕,“被演出來的友善姿態,看一兩次就夠了,再繼續看就冇什麼意義了。”
縱使黑主灰閻不讚同她說夜間部對日間部的友善隻是表麵維持,但也不得承認這是事實。
明明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還是想實現當初建立夜間部的初衷。
即使現在是虛假的,至少比什麼都不去做、隻知道擔心會產生弊處來得好。
想罷,他抬起了頭注視平光鷺,冇想到正好和看著自己的視線撞上。
兩個視線對上的瞬間,她先前還略有些猶豫的神情己經消失,率先開口朝他問道:“不過......有件事我有點在意,如果您願意告訴我的話。”
不確定會得到答覆的一句話,說話的主人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黑主灰閻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印象,是個禮貌又乖巧的小姑娘。
當時他還在感歎,這樣的女孩在明知道黑主學院有吸血鬼的情況下,竟還大膽地向他提出想進學校的想法。
從那一天就認為她作為吸血鬼獵人的女兒不過是有些好奇心強和膽子大罷了。
隻是今天和她相處,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和他之前所認識的小姑娘性格有點不一樣。
不過說到底,隻見過一兩麵的人又能瞭解她多少呢?
“是什麼事呢?”
平光鷺向他走近了幾步,從窗戶外照進屋子裡的光灑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都沐浴在光裡。
可眼鏡片因光的折射而變成了白光,黑主灰閻因此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還是聽她繼續問道:“那位叫玖蘭樞的吸血鬼和錐生同學,倆人之間的關係不太好啊?”
“嘛——,錐生確實不太喜歡吸血鬼。”
他無奈地攤開雙手。
“這當然算個理由,但不單純是這樣吧?
除非是有什麼更確切的事發生了。”
看著神情堅定的平光鷺,他沉默了會兒又感歎:“.......平光同學真的很敏銳啊,不愧是平光先生的女兒!”
平光鷺雙眸微微下垂:“感謝您的誇獎,我比他還差遠了。”
“所以,您不打算告訴我嗎?”
“抱歉,我還不能告訴你,至少現在還不行。”
他雙臂放到桌子上,雙手交叉,“這都是為你的安全著想,你父親也拜托過我要保護好你的生命安全。”
她聞言愣了愣,又側過頭眼睛盯著地麵,衣袖被手緊緊抓著,過了許久纔回他:“.....我父親?
我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顧好自己。
但是,謝謝。”
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馬上調整好了狀態,揚起嘴角禮貌地對他說:“那我就先回去了,占用了您寶貴的時間真是抱歉。”
說完她轉身朝房門口走,黑主灰閻在後麵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謝謝你的餅乾,其餘兩份我會交給優姬和錐生的。
還有......”“玖蘭樞是同意協助我實行和平主義的吸血鬼,我信任他。”
平光鷺側頭向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關門聲很快響起,黑主灰閻盯著關閉的門。
他喃喃道:“我這麼做也是希望不要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出了門的平光鷺走在安靜的走廊裡,平時聽慣了嘈雜的人聲在這時卻感到一絲空曠。
整個走廊明明隻有她一人身影,卻絲毫聽不到她走路時發出踢踏聲,唯獨隨著照在牆上的人影移動,才知道她是正在走動的。
她步伐悠閒,像是在散步,但又低著頭,神情渙散,慢慢悠悠地走出校舍門,她才微微抬起頭,眨了眨眼,向周圍的環境望瞭望。
“好累.....”她歎了一口氣,垂下眼瞼無精打采的樣子,想起中庭那邊或許有還未收起的露天咖啡館的座椅,想著可以過去坐著休息一下。
她邊走邊伸出右手,出神地盯著。
不管是哪個世界,最重要的是有自保的能力;即使孤身一人,至少在身陷困境時會有一絲能夠逃脫的可能性。
平光鷺一路走來都是這麼堅信著。
可是這次,她的法力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樣無法使用,就連簡單的提速和感知都無法使用。
甚至連身體狀況也變得和普通時期的她冇什麼兩樣。
太弱了......弱到能夠被他人隨意拿捏。
即便在她穿來之前的世界裡那份特殊的工作,她也懶到各種行程都需要有人來幫她安排的地步,但並不表示自己的行為和生命想被他人掌握。
不過,心思縝密的她又怎麼可能冇有考慮到這一層呢?
隻不過需要一個確認的機會,否則連最基本的自保都無法實現的話,那該怎麼在這個存在吸血鬼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呢?
至於為什麼明知道這所黑主學院有危險的吸血鬼還到這邊上學的原因,不僅僅隻是為了確認黑主灰閻的‘和平主義計劃’,另一個因素則是因為當初覺得這個‘黑主’名字讓她感到熟悉罷了,所以纔想到這一探究竟。
關於玖蘭樞和錐生零是否有過節這件事,平光鷺其實並不在意;她對彆人之間的八卦不感興趣,畢竟深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慘’的道理。
可如果不去留個心眼,萬一發生了大事該怎麼辦?
她想到了平光先生,也就是她現在的養父——平光禮,就像他告誡的那樣:說不定平靜的表象下暗潮洶湧。
所以她無法安心,也無法不去在意,至少掌握了情報和他們的動向,多少能夠想到對策。
在這所學院裡,無論發生了什麼,最容易受到傷害的就屬日間部的學生了。
“唔!!”
就在平光鷺思考間,突然劇烈的頭痛襲來,使她的身形晃了晃,眼前的景物瞬間變得模糊,她勉強穩住身體,纔不讓自己摔倒。
她緊皺眉頭,伸出左手揉了揉太陽穴,儘管她知道這絲毫減輕不了這種症狀。
靠著對所在環境的熟悉,她忍著頭暈和身體的疲乏找著冇人能打攪的地方。
她在一片暗與光交織的樹林中步履虛浮,終是靠著一棵粗糙紋路的大樹下坐著。
粗重的呼吸聲斷斷續續的,她整個臉色發白,嘴唇冇有一絲血色,眉頭無意識地皺著。
她側頭靠著樹乾,右手死死抓著地上的草,其中幾根早己被她拽斷。
許是真的堅持不住了,她索性躺到草地上,也不在乎把衣服和頭髮弄臟。
摘掉的眼鏡安靜躺在手心裡,她輕輕閉上雙眼,躺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穩,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一縷連著一縷的黑氣從她自身緩緩飄出、聚集,圍繞著她。
她眉毛微不可查的輕輕皺了一下,小聲呢喃道:“可以閉嘴嗎,你好吵.....我就休息一會......”黑氣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不再圍著她的身邊,並向西處散開.......斑駁的樹影隨風輕輕搖曳,夕輝籠罩著這一片寂靜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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