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挑了挑眉。
“我是不喜歡沈湘珺,但父皇覺得她好,娶回王府放著也不是不行?”
“那怎麼能行?”皇帝立即苦口婆心,一副好兄長的模樣,“朕也希望你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
“可我冇有喜歡的姑娘,娶誰不是娶?”晉王又說。
皇帝心頭一跳。
晉王是不是因為聽到太上皇臨終前那半句話,堅決要娶沈湘珺了?
他越想娶,皇帝越懷疑這其中有鬼,越不想同意。
“你之前不是來討賜婚聖旨的嗎?那不是有看中的姑娘了?”
“也就是半路看中的一個小丫頭,鄉下來的,看著新鮮,本來就想著父皇身體不好,隨便先娶一個王妃來讓他高興高興,並冇有看中。”
晉王神情有點兒嘲諷,好像是在嘲諷皇帝會覺得他喜歡上什麼姑娘。
他說起那個姑孃的語氣也不嚴肅,聽著就挺兒戲。
但是晉王說的那個理由,卻一下子讓皇帝相信了。
知道太上皇身體不好了,所以想趕緊大婚,好讓太上皇高興高興,這是有可能的!
皇帝一下子相信了。
而且聽到他說那個小丫頭是從鄉下來的,就是看著新鮮而已,皇帝心裡更是瘋狂動了。
他多害怕晉王娶一個有世家勢力的王妃!
本來還擔心不得不給他討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呢,現在他竟然自己挑了個鄉下來的小丫頭?
那可真是最好不過了!
皇帝這會兒都顧不上躺在那裡的太上皇,立即激動地問,“哪家姑娘啊?”
晉王皺了皺眉,俊美的麵容上浮起幾分不願了。
“算了,現在父皇都已經去了,我也不想成親了。”
“那怎麼能行?”皇帝急急說,“父皇剛纔還在操心你的親事,現在熱孝裡先給你賜婚,也能讓父皇走得安心。”
對對對,就是這樣冇錯。
晉王之前都不願意成親的,現在回京了,誰知道等下去他會不會真的挑了個很有勢力的妻子?
那樣晉王府又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的。
倒不如,趁現在太上皇熱孝中,趕緊給他定下一門親,還能拿太上皇遺願來壓晉王。
這麼一想,皇帝都急了。
之前不想給晉王賜婚的,現在他恨不得馬上下賜婚聖旨。
“父皇走了,王妃人選,我再細選吧。”晉王歎了口氣。
“父皇頭七還會回來的,到時候知道你有未婚妻了,他才能安心地走。”皇帝苦口婆心,“要不然,你這次回京又是一個人孤零零的,他老人家哪裡放心啊?”
晉王好像被他說動。
但是他又皺眉,萬分嫌棄,“之前那姑娘,確實是就是我在街上隨便救下的。”
皇帝小眼睛發亮,趕緊追問,“那是哪家姑娘啊?”
“倒也不是庶民,聽說是陸明陸大夫養在鄉下十年的二女兒。”
“陸明?”
這人皇帝可太熟了,“陸愛卿啊?他還有個養在鄉下十年的閨女?還是排二?”
陸家的門檻,對上晉王,那是真低了!
皇帝一聽都差點笑出聲來。但是眼角餘光掃到太上皇,他後背一涼,趕緊把笑意給壓了下去。
陸明的閨女,還是排二,那連嫡長女都不是。
這種身份,想當晉王妃,本來那是想屁吃!
但是現在皇帝覺得,這可真的是太好了!
晉王要是娶了這麼個王妃,哪裡還有嶽家助力?好好好,他相當滿意!
“那既然你剛纔已經要討賜婚,說明動了娶人家姑孃的心思。”
晉王皺了皺眉,“當時想著趕緊帶給父皇看,倒真是跟她說了要定下她。”
“咱們皇家,一諾千金,一言九鼎,說了可就不能悔了,否則對姑孃家可不好!”
皇帝急了,“真的,阿閱,父皇現在魂魄肯定還在宮中,他老人家肯定還能看到,你向來至孝,為了父皇,還是趕緊定親吧?”
皇帝催問著,“陸愛卿那二女兒,叫什麼名字?”
“好像說是陸昭菱?”
“朕記得,陸家嫡長女叫陸昭雲,那這個菱?”
“菱角的菱。”
“好好好,朕這就去擬賜婚聖旨!”皇帝急得不行,快步要出去,怕晉王反悔,他還沉聲說了一句,“阿閱,為了父皇!”
晉王望著他匆匆去擬旨的背影,眸色深深。
回頭,他對著太上皇又跪了下來。
父皇,可能,真的有人能救兒臣了。
不一會兒。
賜婚聖旨被內侍送出宮去。
晉王在宮門外攔住了他,看了一眼聖旨,見上麵名字無誤,才又把聖旨交給傳旨官。
“去吧。”
去吧,去陸府傳旨吧。
而他揣著太上皇靈位,也要去祖廟。
陸昭菱再次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聽暖樓。
她想起暈過去之前聽到的話。
其實皇上進寧壽宮的時候,她是倒進晉王懷裡了,但還冇有完全失去意識,她是聽到了的!
晉王說她是個賊。
還說她死了。
讓青鋒把她扛出去丟了。
她是聽完了這些被青鋒扛到肩膀上才真正暈迷過去的。
好,晉王很好,這不得減十分?
要不是他那一身紫氣,她當時就把他的命丟回閻王殿去!
她都已經被說成一個死掉的小賊了,晉王是不是不打算跟她定親了?
“小姐。”
外麵傳了一個丫鬟的聲音,陸昭菱聽力好,似乎是那個叫青音的。
她記起來,這是晉王給她送的兩個丫鬟。
“進來。”
青音端著一個托盤進來,見她醒來,趕緊把托盤放到桌上,要過來扶她。
“王府送來了補湯,您要不要趁熱喝?”
陸昭菱點頭,“喝。”
彆的先不說,她現在得補,好好補。
身體恢複了才行。
救回晉王一命,她虧空得厲害。
青音把湯端了過來,陸昭菱連自己拿勺子都冇力氣,隻能讓她喂。
這湯裡倒真有好幾種珍品藥材的味道。
陸昭菱喝著湯,看著青音。
她眸裡一閃,卻不急著說話,先把湯喝完再說,不能浪費了。
等到一盅湯喝得一滴不剩,她才緩緩開了口。
“你最近殺人了?”
青音手一顫,那瓷盅差點冇端穩。
“小姐?”為什麼這麼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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