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允炆的回答,老朱眼前一暗。
要說之前,朱允炆這答案絕對是符合自己的想法的,可偏偏現在....
老朱勉強一笑:“允炆,那你給咱說說這國策何以就不可動搖了?”
“皇爺爺您看啊,這戶籍將人分成了三等,農戶,工商戶與士族戶。工商戶最劣,皇爺爺您常說工商戶不事勞作,偷奸耍滑,投機取巧,這等人便該生生世世立於底層,農戶敦厚便可參加科舉成為士族戶,而我皇家可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皇爺爺您發號施令,士族戶配合管理農戶,至於工商戶那等破落戶不必過多搭理,隻要穩住農戶,讓士族戶好好管理農戶,我大明便可長治久安。”
朱允炆將自己對於這政策的見解說了出來,其中有一部分是黃子澄的觀點,有一部分則是朱允炆夾帶了自己的想法。
作為一個優秀的學生,如何能夠照本宣科完全遵照老師的說法闡述呢?再說了,老師說的咱也不能全記住啊....
而聽完朱允炆的一番話,老朱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
你大爺!
咱什麼時候說要和士大夫共天下了?
這天下是咱老朱家的!也隻能是咱老朱家的!
讓士族戶去管理農戶?
如果是以前老朱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原本自己不就是這麼想的嗎?可在聽了朱英的一番見解之後,老朱聽到這話第一時間腦海裡就聯想到了一個畫麵——農戶將田地賣給士族戶求生....
士族戶管理農戶?這不得把分給農戶的那點土地全給收繳了?
老朱越想越鬨心....
“行了,你先下去吧,爺爺要處理正事了。”
朱允炆正手舞足蹈地侃侃而談正準備說著自己的見解和操作的細節呢,老朱一句話直接把他給打發了出去....
朱允炆告退離開。
望著朱允炆離去的背影,老朱眉頭皺的更深了....
要是換做之前,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說出這番話,而且和自己的想法有六分相合,也算不錯了。
可現在....
原本是和自己六分相合,四分錯漏。而現在,自己都錯了六分,那說的這番話就是十分不對了....
看著離去的朱允炆,又想到剛剛在自己麵前侃侃而談由點破麵分析的頭頭是道的大孫子.....
怎麼感覺好像自己那從未教導過的大孫子還更優一些呢?
.....
一晃一日。
朱英府宅中。
朱英正在看著蔣瓛整理出來的市場資訊。
“小爺,這就是昨日有關醉仙釀的所有情況了。”
蔣瓛將一份份案卷直接放在朱英麵前。
朱英一邊看著這些案卷,心中對蔣瓛大為讚歎。
看了一陣,朱英抬頭看向蔣瓛,表情頗為怪異。
“怎麼了小爺?”
蔣瓛被朱英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毛....
“蔣叔,冇想到你還是做資訊調查的人才啊!這調查的,太詳細了!”
朱英完全冇有料到蔣瓛會乾的這麼出色!
這尼瑪的連誰買了酒水,用於做什麼了,全都詳細記載了!
難怪這麼厚的卷宗呢....
“小爺,這不是第一天銷售麼,自然是調查的詳細些。”
蔣瓛撓了撓頭,心中有些慌張。
糟糕!忘記收斂老本行的能力了....應該不會暴露吧?
朱英看向蔣瓛的眼中滿是讚許。
嘖嘖嘖,這背調做的...這調研能力....
“牛啊蔣叔。”
朱英豎起了大拇指。
蔣瓛心中更慌了....
“不愧是都指揮使的老弟,您這一手,要不是我這知根知底的怕是都得以為你是錦衣衛了。”
朱英笑著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蔣瓛暴汗...
“小爺謬讚,謬讚...嘿嘿...”
......
“第一天總共銷售五千瓶酒水,分潤到手的利潤是五萬兩,開支不到三千兩,純利四萬七千兩....”
“是的小爺,這還是因為酒水不夠導致的,我已經讓人去采購更多的蒸餾器皿了,場地也已經談好了,兩千兩可以在應天府外盤下一塊頗大的土地可以用來建設我們的酒廠。”
“另外有一件事得和小爺您說一聲。”
“什麼事?”
朱英看向蔣瓛。
蔣瓛熟練地從案卷中翻出一卷:“就是這個。”
蔣瓛將案卷放到朱英麵前。
“根據跟蹤調查,由於醉仙釀緊俏,是以價格走高,我們定價是二十兩一瓶,但黑市價格已經漲到了四五十兩,並且供不應求!”
“正常。”
朱英點了點頭:“有錢人的圈子很小,尤其如今大明冇有太多的奢侈品,好酒之人不少,其中有錢的更不少,多種因素交織下酒水價格走高是必然的。這價格應該還會繼續漲!”
“還會繼續漲?”
蔣瓛一臉錯愕。
“這是當然,大明的有錢人比你想象中的可多多了。陛下也是被士大夫忽悠的腦子進水了,放著那麼多有錢的士族不盤削淨讓苦哈哈的農戶交稅,這如何能搞到銀錢?果然這人無完人啊,陛下搞貪腐打仗是一把好手,但要說搞錢,太遜色了些。”
一旁的蔣瓛暴汗,不敢接話。
“蔣叔你說是吧?”
朱英看向蔣瓛。
蔣瓛更暴汗了....
“小爺,慎言,慎言啊!”
朱英白了蔣瓛一眼:“我說蔣叔,咱這些話又傳不到陛下耳裡,私下隨便說說有什麼的?再說了,大明朝還冇聽說過因言獲罪的事來著,那方孝孺天天在朝堂上罵陛下也冇見他怎麼了啊,咱這陛下還是頗有太宗之風的。”
蔣瓛:“......”
你特麼是冇事,你丫的是陛下的好大孫啊,我蔣某人要是跟著你排腹陛下....陛下是好麵子不明麵上處理,關鍵陛下記仇會給穿小鞋啊....
“小爺,要不咱還是說說這酒水的事情吧,您看咱是不是把酒水價格給調一調?”
“調酒水的價格?”
“是啊,不少酒樓掌櫃的都反應這酒水價格可以往上調一些,調到五十兩銀錢都不成問題。”
“不行,就二十兩!”
朱英很是堅決。
蔣瓛不由一愣:“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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