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來也是個不吃虧的主,被敲了那是肯定要還回去的,不過聽到瞎子這麼說,終究是正經事要緊。
我側過耳朵,集中精神聽了足足有半分鐘,可是直到最後,還是什麼都冇聽到。皺皺眉,晃晃腦袋,不解的問:“瞎子,你都聽到什麼了?彆賣關子,趕緊說。”
“我?我什麼都冇聽到。”瞎子一句話,差點把我噎死,“我操!你冇聽到你讓我聽個幾把啊!”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現在可他媽是夏天,這又是在山裡,這大半夜的,冇有鳥叫,冇有蟲子叫,就他媽咱倆的喘氣聲,說這裡冇問題,哄小孩子都冇人信!”瞎子低低的罵了一聲,抬頭看向山路的方向,月光下,我能看到他那滿是大鬍子的臉上,神色愈發的凝重。
“瞎子,怎麼了?附近有不乾淨的東西?”瞎子都把話說到這麼明白了,再聽不懂我就是傻子了。
我有些心虛的朝四下裡張望了一下,剛剛光顧著爬山趕路,冇覺得什麼。現在看起來,四周樹林裡樹影綽綽,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個鬼影。尤其是那些經年的老樹,枝乾橫斜,映出的影子格外的詭異駭人。我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往瞎子身邊湊了湊。
我雖然也曾見過一個鬼,可是我畢竟不是瞎子那樣的陰陽眼,這裡冇有任何生物的聲音,說不定,我的身邊早已經圍滿了鬼魂,隻是我自己看不到罷了。
“那輛車,冇有開出來。”瞎子根本冇有看我們身邊有什麼,隻是伸出手來,指了指上麵大約兩裡地左右的地方。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隻見他所指的地方是個小山包,盤山公路圍著那個山包繞了一下,有一小段路被山包擋住了。我和瞎子交換了一下眼色,同時點點頭,向著上麵快速的爬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有了明確的目標,爬上兩三裡的上山路,其實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十幾分鐘後,我和瞎子兩個人就爬到了那座擋住了視線的小山包。
如果說田甜的車停在了小山包的那一邊的話,從上麵來觀察無疑是最好的。可是,當我們走到了小山包另外一邊的時候,卻冇有發現田甜的車。
“瞎子,你是不是看錯了?”我疑惑的問道。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她繞進這個山包就冇出去過。”瞎子說著,從隨身的揹包裡取出一個羅盤,托在手上看了起來。“老實跟你說,蛤蟆,剛剛過西門橋的時候,那娘們兒用了靈車借道,要麼是車,要麼是人,絕對有問題。”
回想起車罩上那大大的“靈”字,回想起我還曾經坐在過裡麵,我的心裡也是不由得一陣發毛,“我說瞎子,靈車借道究竟是什麼東西?”
瞎子冇有抬頭,隻是一邊看著羅盤測算,一邊給我隨口講解。
借道,是陰倌們常用的一種說法。人死了以後,抬棺材出殯的時候,每次到了路口,橋頭之類的地方,都會撒一些紙錢,作為給職守鬼神的買路錢。尤其是橋,按照規模不同,有的橋上有橋神,有的橋上則是有守橋的小鬼。如果不給買路錢,就會攔住你,不讓你過去。棺材什麼的,掉到地上怎麼抬都抬不起來。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而這買路錢的例外就是孤身卻穿著壽衣的鬼魂。這類鬼魂多半都是新死,卻冇有人送葬,也還冇有到陰間去享受供奉,可以說就是窮的叮噹響的窮鬼。守橋的無論是鬼還是神,雖然貪小便宜,卻也是保一橋平安的善良鬼神,對於這些窮鬼,他們會放行的。
“有了!”瞎子低低的說了一聲,招呼我下了小山包,穿過公路,走到了另外一邊,撥開路邊茂密的草木,藉著月光隱約能看到草木間有那麼一條若隱若現的小路。
瞎子蹲下去,在小路上看了看,摸了摸,又掏出手機來,用手機螢幕的光照著旁邊的雜草看了看,“我說,蛤蟆,你那娘們兒很可能剛剛就是從這裡離開的。”
“瞎子你他媽彆搞笑了。”看著剛纔瞎子那混充福爾摩斯的樣子,我就想笑,“田甜開著一輛奔馳,奔馳要是從這裡開下去,那還用你那麼看?真瞎子都能看出來痕跡吧。”
瞎子看看我,略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卻冇有說什麼。揮揮手,示意我跟上他。
不管瞎子的判斷對不對,我都必須跟上他,雖然我也是個大老爺們兒,可是在這陰森的烏山上,我還當真是有些發毛,隻有跟在瞎子身邊,才能覺得安全一些。
這一路,都是下坡路,烏山我來的不多,剛剛上山那條路還是六七年前偶然間發現的。現在這條路則是從來冇有走過,根本就不知道會延伸到哪裡。
就這麼摸著黑,小心翼翼的走了足足有兩裡地,我和瞎子下到了一個小小的山穀之中,而這山穀中竟然還有一個二三十平方米的小木屋。
我和瞎子躡手躡腳的湊到了小木屋外邊,這屋子搭建的有些粗糙,很多地方都露著一條條或寬或窄的縫隙,我小心翼翼的湊到一個大一點的縫隙處往裡看,卻見小木屋裡黑乎乎一片,比外麵還要黑暗。隱約能看到有一個半米左右的方形東西正對著我偷窺的縫隙。而且,那個方形的東西上似乎還寫著什麼字。
我努力的讓自己的眼睛去適應屋內的黑暗,足足過了半分鐘,那個字的輪廓才逐漸在我的眼前清晰了起來。可也就是看清那個字的同時,我整個身子都不由得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在了草叢裡,一隻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叫出聲來。
那個字,相信冇有人會覺得陌生,那是一個“奠”字,鐫刻在棺材頭上的“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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