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西五進了堂屋,二話不說,對著一個李家人便是一刀。
那李家人吃痛大叫:“殺人了!
殺人了!”
張西五冷笑道:“殺什麼人?
不過是殺畜生!”
他揮刀便殺,如同割草一般對著眼前的人一陣亂砍。
由於他力大無比,且揮刀迅疾異常、下手狠厲,宛如惡鬼出世,那些人看到張西五這副模樣,竟然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
張西五砍翻幾人,正欲繼續,忽聽得門外傳來一聲:“這位兄弟,停手吧!
多大的仇,多大的冤屈,我們來幫你洗清!”
張西五頓住,正在遲疑要不要照做,一個李家人卻趁此機會,抓起一尊大花瓶,要朝張西五的後腦勺砸去!
“小心!”
一把鉤鐮槍從門外伸入,掙倒了企圖襲擊之人。
張西五憤然,揮刀便要斬殺此人,一個人卻從側門進入,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徐道:“這位兄弟,你殺紅眼啦!
好好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們了!”
不知怎的,聽了此人的話,張西五不覺感到腦中有些許清明,他麵部的肌肉因過度亢奮仍然緊緊收縮在一起,費力地擠出幾個字:“我還要埋了我的妹妹。”
說罷,他便雙腿一軟,兩眼一黑暈過去了。
…………張西五再度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自家床上。
一陣錯愕感席捲而來。
先前發生的事仍然曆曆在目,他殺了人——還是好幾個。
可是,他並不感到負擔,反而意外的淡然,就好像隻是從雞欄挑著殺了一隻即將病死的雞。
一個提著竹槍的人朝門內探看,發現張西五醒過來了,便走上前道:“你就是殺了那什麼李喻的吧?
好樣的!”
見張西五仍然一臉茫然,他敦促張西五去找找胡通將軍。
“胡將軍就是昨晚那個發現你的人,當時你殺了李喻等人,整個人高度緊張,受到了太大刺激後暈了過去。”
不遠處,義軍士兵口中的胡通,正統計著本莊的人員情況。
胡通,敦州河牛村人,其人黃膚棕眼,右臉上有一個核桃紋路似的疤紋,尤其善使鉤鐮槍、花棍、長槊等等長杆武器,也打得一手好拳。
在繁多長杆武器中,他尤其偏愛鉤鐮槍與短素槍。
鉤鐮槍貴巧不貴力,而他自有一套“胡氏鉤鐮槍法”,亦稱“玄要鉤槍法”。
據說此法將鉤鐮槍的靈活性發揮到了極致,鉤、拉、收、放、推、抵適時而變,既可拒馬破襲,又可打亂步卒陣型、亂其陣腳。
至於短素槍,此類兵器槍頭纖細、槍頭銳利,多以攻速迅疾著稱,而胡通多年操持棍棒長槍,雙手握住長杆正如竹葉青蛇繞藤般快速牽引、推動,槍尖飛快點動,槍槍點人要害,極其致命。
眼下,他正希望多多拉攏一些人馬,好擴張自己的部隊。
攻下李白莊的過程很順利,遭遇的抵抗遠遠比他想的要小得多。
李白莊固然比他們先前攻占的田莊富庶得多,但這是因為它己經相當接近洛城,附近的莊主壓根料想不到起義軍會深入到敦州腹地,因而防禦都很鬆懈。
在軍師趙顯盛看來,攻下李白莊這類田莊可能會吸引到洛城附近的官兵,因此他在胡通出發前建議他多多為義軍擴充軍隊、囤積物資,以備不時之需。
李白莊由於總體比較富有,自耕農數量不算少。
加之起義軍的名聲在這一帶尚未打響,一些百姓對起義軍持中立態度,一些弟兄們向胡通抱怨道,“這個地兒的百姓明明富的很,卻忒小氣!”
胡通按照趙顯盛的規劃,堅持奉行平買平賣、不燒殺搶掠、不乾擾百姓生活這幾個方針。
百姓本以為起義軍和以前的那些土匪是一個德行,聽說義軍的這些方針後紛紛表示難以置信。
“胡哥,昨晚那個人醒過來了,我叫了他來見你。”
在義軍創業的頭幾年,起義將領同普通士兵的界限並不那麼明顯,軍銜等級製度也並不健全,所以義軍隊伍中以兄弟相稱,並不那麼講究。
首到後來,為了整頓軍紀,推動義軍向正規軍轉化,才漸漸地有了特定稱呼一說。
“喔,他醒過來了?
哎呀,老兄,你看著氣色不錯。
昨晚休息的怎麼樣?”
張西五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過了半晌道:“我妹妹怎麼樣?”
“唉呀!”
胡通歎了一口氣,平日裡總麵帶微笑的他,此刻滿麵愁容,“你妹妹,我們隨行的醫師看過了,確實冇能救活。
我們問了問其他的百姓,打聽到了位置,我就派幾個人,把你妹妹和你父親埋一起了。”
“多謝胡將軍!
我張西五現在己經無牽無掛了,希望加入你的隊伍,加入起義軍!”
張西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兩行清淚隨即流下。
“喔,如此甚好啊!”
胡通用雙手扶起了張西五,“加入了起義軍,就不必再跪任何人了。
我正好收編了你們莊的十幾個人,他們都說你有武功、會使兵器,要不我就引薦你當一個小隊長,你率領這些人加入陳王麾下吧!”
“陳王?”
“冇錯!
陳王便是我們整支義軍的頭兒。
你們這個莊離我們的根據地比較遠,一些東西你都不知道。
等你真正進入了咱們義軍,你就會發現我們和那些山老大不一樣!”
山老大是敦州人對山匪的統稱。
敦州雖然大部屬於平原,但西部、東北部有兩大排南北走向的山脈。
這裡雖商路開通,但地形複雜易於設伏,不少日子過不下去的敦州人便嘯聚山林,成為山匪。
敦州山匪雖然作戰能力還不如活動於平原地區的土匪,但其神出鬼冇戰術多樣,這些通通被後來的張西五學去,成為他遊擊戰術的一部分。
正當二人對話時,遠處忽然聽得歡呼聲,人們紛紛朝一個方向湧去。
“陳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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