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穎渾身骨頭都像是碎了一般,癱軟在地上,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天空不知何時變得陰沉了下來。
一場細雨來的突兀,開始隻是兩三滴。
但很快便由疏至密,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地麵,裹起灰塵變得渾濁,濺在她的身上和臉上。
雨幕中,她無比費勁的抬眼看去。
隻見遠處,一道身穿月白長衫的身影,一步步朝她走來,在她瞳孔當中放大。
下一刻。
這道身影站定在她麵前,伸出一雙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大手,硬生生的拖著她的頭髮,不顧她的劇痛和掙紮,如同拖起一隻死狗般,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
“你信不信,就算我在這裡殺了你,你那涅槃境的爹,也不敢找我報複。”
“相反,我若在此殺了你,訊息一旦傳回陳家,陳家為了扼除威脅,會先一步將你爹鎮壓。”
陸穎喉嚨滾動,艱難抬頭,目光對上麵前那張清秀俊朗,生有一雙狹長雙眸,嘴角泛著微微笑意的臉。
不知為何,她隻感覺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衝頭頂。
“我.......”她張了張嘴,竟是不敢發出一個字。
這傢夥,真的會殺了她!!
“所以,學聰明一點。”
“人生第一課,就是得學會認清自己的地位和實力。”
“如果下次我聽到你再說三道四,我就送你和你爹,一起上西天。”
陳知行的手掌,輕輕在陸穎的側臉上拍了拍。
下一刻。
在陸穎慘白的神情當中,一抹藍光從她手腕處散發,將她整個人包裹。
陸穎頓時消失不見,被挪移出了這片試煉之地。
陳知行起身站起,轉而看向遠處不斷傳來劇烈能量波動的一片茂密叢林。
“這世上,總有人覺得自己運籌帷幄,盲目自信。”
陳知行喃喃自語一句,頓時朝著那處叢林走去。
“不是天天喊著找我麼?罷了,如你所願。”
......
......
與此同時。
南疆,距離陳家試煉之地不遠處。
一座廢棄破廟當中。
嗤。
一道道白熾的陣紋,在地麵浮現。
下一刻。
兩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了陣紋之上。
“終於到了。”
墨清月長撥出一口氣,“還好道統內有直達南疆的傳送陣,否則還真趕不上了。”
旋即。
墨清月笑意吟吟的看向旁邊的飛龍真人,開口道:“走吧。”
飛龍真人眉頭一挑笑道:“殿下這麼自信自己不會輸?”
墨清月搖了搖頭,滿臉堅定:“不是自信不會輸,而是一定會贏。”
“那個傢夥,從來冇有讓我失望過。”
聽到這話,飛龍真人眼睛眯起道:“哦?那我還真是好奇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殿下,對一個人評價如此之高。”
墨清月將額前的一縷秀髮,輕輕捋在耳後,聞言隻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下一刻。
兩人的身影看向陳家的試煉之地,身形逐漸淡化,消失在了這片破廟之地。
......
......
與此同時。
試煉之地上空,一片雲海之上。
一張藤木大椅上放在甲板之上。
陳天沉翹著二郎腿,意態閒適的躺在藤木大椅上,時不時便從大椅扶手上,端起一杯熱騰騰的靈茶,輕輕抿上一口。
在他背後,是一群已經從試煉之地淘汰了的陳家子弟。
嗤。
一道光芒閃過,陸穎的身影出現在了甲板上。
“嗯?陸穎姑娘?”
陳天沉看著模樣淒慘的陸穎,頓時大吃一驚道:“這這這......這是哪個傢夥,竟然下這麼重的毒手?”
“照光長老,快,給陸穎姑娘服用一顆靈寶丹。”
“是,四爺。”
白髮白鬚的照光長老,連忙從袖籠當中掏出一枚專門用來療傷的靈寶丹,交給陸穎服下。
一顆靈寶丹入肚,陸穎頓時氣色好轉起來。
“陸穎姑娘,你跟我說,誰向你下的這麼重的手?看叔叔給你做主!”陳天沉連忙道。
陸穎見狀,隻是麵色複雜,輕輕搖了搖頭。
任憑陳天沉再如何追問,她俱是閉口不提,直到最後方纔輕聲說道:“天沉叔,彆問了。”
“這......”
陳天沉點了點頭,原本他對陸穎也冇什麼好感,甚至當得知陸穎在家主大殿,當麵數落陳知行時,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陳知行,是他的親侄子!
怎能容外人羞辱?
那一日他還好不在大殿,否則非得懟死這小姑娘不可!
隻不過如今事情已經過去,再去計較反倒顯得自身很在意,很不堪受辱一樣。
因此,剛纔他之所以去問,也不過是做做長輩的表麵功夫。
畢竟陸淵目前與陳家算是盟友關係,他作為這次試煉的負責人,若是陸穎被打成這樣,他還一副不聞不問的樣子,未免顯得他這個做大的有些不懂禮數。
不過陸穎既然自己都這麼說了,他也就是順坡下驢,懶得管了。
“算算時間,這試煉也快結束了吧?”
陳天沉話鋒一轉,看向照光長老道:“現在還有誰在試煉之地裡麵?”
“四爺,目前整個試煉之地隻剩下三人,分彆是昭聖和知行那倆孩子,還有一個叫什麼陳.....哦對,陳醜兒的旁係子弟。”
頓了頓。
照光長老接著道:“根據手環的位置顯示,目前昭聖和陳醜兒的位置是靠在一起的,倒是知行......”
照光長老苦笑一聲道:“這孩子從第一天進入試煉之地後,稍微挪動了一下,接著就停在一個位置,再也未曾動過了。”
陳天沉聞言失笑道:“哈哈,知行那傢夥倒是聰明,肯定是知道自己不是彆人對手,乾脆找個地方貓起來了。”
“至於陳昭聖和陳醜兒.....”
陳天沉眉頭皺起,他作為陳家嫡係,第四峰之主。
他自然是知曉陳醜兒和陳昭聖關係的。
一時間,他隱隱猜到了什麼。
“陳醜兒......哎,也是個可憐人。”
陳天沉搖了搖頭道:“再等半個時辰,結束這場試煉吧。”
“是。”
照光長老點了點頭。
......
......
與此同時。
試煉之地,大湖之畔。
傾盆大雨當中。
陳昭聖踏立虛空,黑髮亂舞,眸中神芒不斷閃爍。
“賤種就是賤種。”
“認清我和你的差距了麼?你所謂的努力也好,其他也罷,在絕對的天賦麵前,不值一提。”
陳昭聖俯瞰低頭,冷冷開口。
隻見在湖畔旁。
一道身影單手支撐著斷刀,緩緩無力的跪倒在濕軟的湖畔泥地上。
一道道鮮血,從他胸膛不斷流出,混雜著雨水,逐漸在他身下形成一片血泊。
哢嚓嚓。
他覆蓋在臉上的半截麵具,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鏡子般,頃刻間佈滿無數裂紋,然後砰然破碎。
麵具下,是一張觸目驚心,長滿黑色猙獰斑紋的麵龐。
“真是醜陋。”
陳昭聖搖了搖頭,淡淡譏諷道:
“作為陰溝裡的老鼠,就該活在陰溝裡見不得光,不要妄圖想著改變命運,老鼠再怎麼努力,也還是隻老鼠。”
“收起你那些天真的想法,好好聽你孃的話,在陳家努力扮演好下人的角色。”
話音剛落。
啪啪啪。
一陣鼓掌的聲音,從寂靜的密林深處響起。
下一刻。
“唔,真是一場精彩的演講啊。”
一道身穿月白長衫的清俊身影,一步步從密林深處走出。
陳昭聖聞聲看去,先是瞳孔一縮,接著嘴角逐漸勾起一抹森寒的笑容。
“我的弟弟,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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