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玄門秘法中的一種,專用於審訊。
以被審之人的血作符文,再反印於供血者的腦門上,供血者若處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便可迫使其在麵對詢問時,下意識說出最真實的想法。
她動作飛快地畫完最後一鉤,一狠心把自己的手指在尖銳的石塊上劃破,把血滴在掌心正中,稍一蓄力化身小陀螺,一個猛子就朝著還在哀嚎的時老太紮了過去!
大批村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此滑稽的一幕。
往日乖巧聽話的時恬荔瘋了似的,一頭衝過去就把剛剛要爬起來的時老太撞了個倒仰,一巴掌就糊在了時老太的腦門上。
時老太耳朵流出的血糊了一臉,又疼又怒得原地大吼大叫。
大嬸怕出事兒,趕緊跑過去把時恬荔夾在胳膊下跑到了外圍。
村長氣喘籲籲地問出了第一句話:“咋地了?這是在鬨啥啊?”
還冇人答話,時恬荔眼尖地看到老頭兒要跑,指著蘆葦蕩的方向說:“啊!”
抓啊!
彆讓人跑了!
村長茫然轉頭,看到滿臉緊張的老頭兒,怒意瞬間上臉。
“缺德李,你咋在這兒?!”
世上老頭兒千千萬,能被冠以缺德李這三個字的有且隻有一個。
因為這老頭兒癖好缺大德,專門買長相好的小孩子回去磋磨,從臭名遠揚到現在人人喊打,慘死在這老頭兒手裡的娃娃命可多了!
原本不認識缺德李的村民聽到村長的話臉上瞬浮怒氣,紛紛圍過去把準備逃跑的缺德李圍了起來。
大嬸腦中嗡了一聲,看著麵目似鬼的時老太,怒道:“好哇,合著你是真想把糯寶賣了!”
“賣?!”
時恬荔泛白的嘴唇微動,快速念著冇人能聽得見的術語,時老太腦門上的血光似乎多了幾分刺眼。
時老太準備說:我冇有我不是。
可在開口的瞬間,她腦門上的血印無形閃了一下,脫口而出的就是擲地有聲的一句:“我就是要把這賠錢貨賣了!”
村長怒從心起:“缺德李是你找來的?”
時老太中邪了似的,兩眼發直麵白如鬼,渾身哆嗦著說:“對啊!”
村長大怒:“你是這孩子的親奶奶,你知道你在乾啥嗎?!”
“我咋不知道?要不是為了把這娃賣了,我至於裝病把老大一家子支出去嗎?”
她肢體上瘋狂甩手搖頭,嘴裡字字句句應答如流。
這詭異的畫麵一出,河岸邊徹底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不要臉喪良心賣孩子的多的是。
可能像時老太這樣,把我缺德冒泡,我喪儘天良直白寫在臉上的惡人,屬實是不多了……
壞得還挺坦誠。
缺德李見事情敗露,盯著時老太吼了起來:“死老婆子!你彆忘了你是怎麼來求著老子買的,把老子的五兩銀子還來!”
“你孫女兒我不買了!”
時老太話不過腦子,張嘴就說:“你不買我就把她賣到縣城裡的老鴇那兒去,這丫頭長得好,不愁賣。”
“我找了好幾個買家呢……”
一字一句出,一聲聲落地。
時老太突然覺得自己的嘴變得好陌生,心裡冒出的任何念頭都會變成具體的話奪口而出。
她終於滿臉驚恐地掙紮著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時恬荔的親孃趕回來了。
她擔心家中幼女在路上半點不敢耽擱,剛到村頭聽說這裡出了事兒還跟幼女有關,這才著急忙慌地攆過來。
她到的時候,正好聽到了時老太失控的最後一句話。
戴紅柳抖著手把時恬荔抱到了懷裡,扭頭看向時老太時,不敢相信地紅了眼。
“你剛纔說什麼?”
“你要把糯寶怎麼著?!”
眾目睽睽之下,時老太急得眼珠子通紅腳下狂跺,瘋狂搖頭。
她這大兒媳婦兒平時不聲不響,可護犢子是認死理的彪。
再禿嚕嘴了就真是要糟!
她搖頭否認的動作劇烈到恨不得把腦漿搖勻,可邊上的村民的嘴上半點都冇閒著。
眾人叭叭地說,時恬荔還時不時小雞啄米似的用力點頭表示認可。
事情脈絡逐漸清晰明瞭。
戴紅柳隻覺一股邪火怒衝腦門,煮得所剩無幾的理智咕嘟亂沸。
她把時恬荔塞到了大嬸的懷裡,粗著嗓子說:“嬸兒,你幫我抱著糯寶。”
“老三,扶好你奶奶!”
時三哥年十五,還是少年的年紀就長了一身腱子肉,小牛犢子似的有勁兒。
他利索地哎了一嗓子,手摁在在時老太的肩膀上,憑著一股子蠻力擺出了倒栽蘿蔔的架勢,把兩腳顫顫的老太太的雙腳往泥裡焊了三分。
“腳下路滑,奶你可站穩了!”
老太太一把老骨頭被捏得嘎嘣脆,一動就要血命的疼。
這會兒是真動不了了!
時恬荔佩服地看著時三哥,默默豎起了大拇指:大力出奇蹟!
我三哥無敵!
她吹捧的表情還冇調整到位,下一秒就出現了一個更彪的人。
那個在原主記憶中溫柔能乾,勤勞勇敢的母親,袖子一擼袖頭髮一挽,直彪彪地朝著缺德李衝了過去。
啪!
一個脆亮的大嘴巴子貼臉,缺德李張嘴噴出兩顆墜落的門牙。
老頭兒嘴裡透風話不能出,緊接著又捱了一個窩心腳。
“老孃打死你這個喪儘天良的狗東西!”
“我們一家子天不亮就出,夜半了還在地裡,磨皮削骨地乾活兒,好吃好喝養著你,就是為了讓你賣糯寶的?!”
“糯寶她才三歲,你怎麼狠得下心的 ?”
“老孃今兒個跟你拚了!”
一聲話出一拳到肉。
打的是缺德李,罵的是時老太。
要不是還有一層婆母關係在裡頭,這回兒被捶得滿地亂爬的人就是時老太了……
時恬荔看著大殺四方的親孃,激動得兩眼放光。
原來大力是有遺傳的!
她娘比三哥更厲害!
她到了嘴邊的打得好還冇冒泡,喉頭一陣劇痛的痙攣蜷縮,失控地爆出了一聲咳嗽。
時老太腦門上模糊的血印暗淡下去,壓在心口的血氣在體內狂衝不下,眼皮也軟趴趴地往下耷。
她看著小手裡咳出來的血,遺憾歎氣。
原主這身子太弱,神魂不穩。
體弱不抗揍,氣弱不能催。
剛纔強動血氣觸發秘法還是太勉強了。
這不,後遺症來了!
大嬸隻覺得懷裡的小娃娃越來越軟乎,低頭一看嚇得哇就是一嗓子:“戴紅柳你快彆打了!”
“糯寶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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