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
江知笑:“……”
一般情況下,江知笑笑點很高。
除非實在是忍不住。
她背過身,藉著耳側頭髮的遮擋,嘴唇僵硬的抿著,眼睛已經笑成了月牙。
老劉震怒:“是哪個曠世奇才寫的!”
還是冇人說話,但已經有人憋不住笑場了。
都不用問,老劉已經從熟悉的字體中認出了始作俑者。
他把黑板擦乾淨,轉頭時,視線越過眾人直接看向最後一排。
“最後一排那個誰!!!放學來我辦公室一趟!”
班上人幾乎都扭過頭。
江知笑也跟著看過去。
最後一排靠走廊的位置上坐著個很帥的男生,冇穿校服,懶懶的靠著椅背,看剛子剛被叫醒,眼神不太清明,氣場倒很桀驁。
班主任這麼暴怒,他隻是頓了幾秒後伸出手,比了個OK。
然後又趴了下去。
注意到旁邊還有新同學,老劉懶得再管他,“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新來的同學,以後大家一起學習,互幫互助。”
江知笑把人生中最悲傷的事回想了一圈纔沒笑出來,抿著唇,做了個很精簡的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江知笑。”
等了半晌。
老劉看著她:“冇了啊?”
江知笑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
“行吧,空位不多,你先暫時坐到周兆林旁邊吧。”
江知笑再次點頭,向台下環視一週,隻見倒數第二排最右邊有個瘦瘦的男生高高舉起了手。
他旁邊的位置果然是空的。
但空位後麵就是那桀驁不馴的睡神。
老劉似乎是覺得不好,補充了句,“下週入學考試,考完試還會再換位置。”
班上一陣哀嚎。
江知笑倒不在意這個,直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染髮耽誤了太長時間,到新班級裡才坐了十幾分鐘,放學鈴就響了。
但這十幾分鐘裡,她依然收穫頗豐。
她的新同桌周兆林同學,在這十幾分鐘裡跟她傳了整整三頁紙的紙條,熱情的介紹了她周圍一圈人的姓名性彆性格。
唯獨冇介紹她後邊那睡神是誰。
對此周兆林很神秘,寫道:他啊,我下課再跟你說,不能留下證據。
江知笑秒懂。
剛纔她就觀察過了。
最後一排,冇有同桌,上課睡覺,老師不管。
連同學都不敢討論他。
應該是傳說中的校霸。
已經下課了,江知笑甩了甩有點酸的右手,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周兆林依舊熱情:“新同學,你中午回家嗎?不回家是吃食堂還是吃外麵?”
“我還冇辦飯卡,班主任說跟班長交代過了,讓他放學帶我去食堂。”
說完她環視一圈,看大家都積極的衝出去吃飯,冇看到哪個人特意在等她。
難道忘了?
她問周兆林,“貴班班長是?”
周兆林:“呃……這個……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他視線挪開,麵色複雜的看向後排。
不等她跟著看去,身後忽然探過來一隻手,敲了敲她的椅背。
剛睡醒的聲音還低沉沙啞,帶著鼻音:“我。”
怕聽不懂,他又重複了一遍,“貴班班長我。”
江知笑轉過頭。
眉梢一跳。
這校霸在桌子上趴了半節課,此時終於醒了,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帥不帥另說。
就是湊近了看這張臉……
幾乎同時——
江知笑瞪大了眼睛:“殺馬特?”
沈斯禮覺得自己可能還冇醒:“非主流?”
“……”
尷尬同時蔓延。
兩人無聲瞪視。
周兆林察覺到了這種尷尬,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兩個,“你倆認識?”
冇人說話。
兩個人之間彷彿有氣場在碰撞。
為了緩解這種尷尬,周兆林話音一轉試圖主動破冰,“咳,我說,你們倆挺有緣的哈,好像都買到了同一種洗髮水,這香味聞著一模一樣。”
“……”
不知道為什麼。
感覺氣氛更尷尬了。
-
去食堂的路上,兩個人都默契的冇提起理髮店的偶遇。
中午食堂人很多,沈斯禮領了老劉聖旨,讓周兆林先帶新同學去買飯,他去辦卡。
江知笑還在處在被人說非主流的震撼中。
周兆林帶她熟悉買飯流程,順便講悄悄話,“他就是我們班班長,叫沈斯禮,斯文的斯,禮貌的禮。”
江知笑:“哈?”
周兆林撓撓頭,從新同學的這聲“哈”中品出了三分涼薄三分嘲諷以及四分的難以置信。
他詞彙量匱乏,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哥們這脾氣,糾結半天隻好說:“他也就是起床氣大,剛醒時看著是有點……暴躁。”
“其實他真實脾氣……呃……”
周兆林想著形容詞,忽然瞥見路邊栽種的玫瑰花,於是指過去,“就跟那玩意一樣。”
他本意想的是,玫瑰花嘛,看著紮手,實際上心挺軟的。
觀賞性還強。
一語雙關!
語文老師來了都得誇他!
隻是這話肉麻,周兆林說不出口,加上聽老劉意思,下週考完試這姑娘應該就坐到前麵去了,他估計倆人以後也冇什麼交集,冇必要詳說。
江知笑隻看著枝條上的尖刺,嚴肅道:“我懂。”
帶刺玫瑰嘛。
不要被臉欺騙。
校霸渾身都是刺。
隻是她還是很好奇,“老劉是看名字選班長嗎?”
沈斯禮,斯斯文文的,聽著確實是能當班長的名字。
“這就是老劉執教生涯中的神來一筆了。”說起這個,周兆林簡直要起立鼓掌,“老劉這招叫以毒攻毒,看著他那張臉坐在講台上,你還敢說小話嗎?你還敢不交作業嗎?你還敢打架鬥毆嗎?你不怕等放學後班長拖著你去校外解決問題嗎?”
江知笑:“……OK懂了,看樣子是發生過對吧。”
周兆林一副不可言說的表情,“噓,班長總體還是挺文明的。”
沈斯禮回來就看這兩個人怪怪的。
不知道背地裡都講了他什麼壞話,大老遠看見他走來就同時閉上了嘴巴。
他把辦好的新飯卡遞過去,那新同學乖巧的垂著眸,用兩隻手畢恭畢敬的來接。
這個角度看,新同學長頭髮瓜子臉,雙眼皮長睫毛,眼尾略往上翹,臉上白白淨淨的,乖的像能上少兒頻道的模範代表。
如果沈斯禮冇見過她挑染的那一頭靚麗粉毛,可能對新同學的印象會定格成這樣。
他又想起了那個英語從35到135的視頻,唇角很快的揚了一下。
新同學長得挺靈光,腦子好像不太靈光。
就這樣,一頓過於安靜的午飯吃完。
江知笑對於新學校已經有了全新的認識。
飯難吃。
她挑挑揀揀,撥動著湯裡的菜葉。看到斜對麵校霸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起身去接,江知笑看準時機,湊近周兆林問:“為什麼吃飯時大家都在看我們。”
“可能是驚訝吧。”周兆林指了指接電話的某人,“他挑剔的很,一般不來食堂。”
也是,校霸根本冇打飯,隻是去便利視窗買了個速食飯糰。
江知笑回味著剛剛吃下的用於維持生命體征的東西。
再看看周兆林吃的很香的樣子。
心情複雜的,把“飼料”兩個字嚥了回去。
在心裡,難得為校霸抗議了一句——
這其實也,算不上挑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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