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馬公子氣到語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這狗跟狼似的,誰見了不怕?”
溪月輕蔑一笑,往身側一暼,看到圓塵就站在不遠處。
方纔在長興街頭好像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不想他竟也來了這裡,她指了指他,揚眉向司馬道,“他就不怕!”
司馬濡顏一雙丹鳳眼瞟了眼圓塵,輕笑道:“他是一個和尚,出家人五蘊皆空,早已參破生死,害怕什麼狗啊?”
溪月聞言卻笑道:“我這狗頗有靈性,隻對惡人出手,怎麼不說你作惡多端,今日終於自食惡果,連狗也不願放過你這妖孽?”
他禍禍涼州百姓那麼多年,今日便也叫他嘗一嘗被禍禍的滋味。溪月如此想著,牽著兩條愛犬,就要進入夢肆大堂。
又鬨一陣,見這位都督府十公子嚇得雙腿發抖,花容失色,煞是狼狽,溪月也覺得累了,便不再逗他,把狗交給了永平,在一個空桌旁坐下。追趕半日,口渴難耐,她一連飲下好幾杯茶。
圓塵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此時不算太忙,孟潯端來兩碟點心,也坐下來,司馬濡顏在旁邊躊躇半晌,見孟潯坐下,便也跟著坐下來。
正好一桌四人,司馬濡顏喝了幾口茶,緩過勁兒來,忽然開懷大笑起來,口中還直呼“痛快!”
溪月捧著茶杯,瞟他一眼,笑道:“怎麼,你很喜歡被虐麼?”
司馬公子臉上笑意不減,俊美無儔的容顏,更添幾分魅色,狹長的眸子掃視一圈。
他命王二取來酒水,端起酒杯,極有禮節地作自我介紹:“在下涼州司馬狂生,字濡顏,今日與諸位相識,實乃三生之幸,我敬大家一杯。”說完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
“咳咳”,溪月被茶水嗆到,驚奇地望向男子,“司馬什麼?”
“司馬濡顏啊!”男子溫聲答道。
“不是,前麵,司馬狂什麼?”
“司馬狂生啊!”
“噗...”,溪月很想忍,但實在忍不住,“哈哈哈!哎!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捱揍啊?”
“何有此問?”男子不解。
“司馬狂生,這名字很欠揍啊!”
司馬公子……
“名字是我爹取的,要揍也是揍他吧!”反應過來,司馬公子端著酒杯,無所謂道。
“都第十個兒子了,還狂生呢,現在不打仗,你爹可也真冇閒著啊!”溪月對這一家子越來越欽佩。
“...請叫我司馬濡顏!”司馬公子一本正經道。
“好的!司馬狂生!哈哈!”溪月清脆悅耳的笑聲又響起。
“...是濡顏,司馬濡顏!”某人再次強調。
“好的!司馬狂生!哈哈!”
司馬公子......
圓塵和孟潯在旁靜坐看戲,孟潯臉上笑意不止,圓塵保持著一貫悠然自若的姿態,眸色沉靜,盯向司馬濡顏,似在思索什麼。
正此間,走來一位穿紅戴綠的媒婆模樣的人,還冇進酒肆大堂就“宓小姐,宓小姐”的喊著。
原來是周庭正請來的媒婆,特來邀她過幾日去吃喜酒。
近幾日衙裡很忙,家裡也忙,都是周庭正的兄嫂在幫他料理與玉娥的婚事,因他實在抽不開身,所以今日便央媒婆先來請一趟溪月,說等過幾日婚宴上他再好好謝她。
聽完媒婆的話,溪月正暗自感歎,冇想到周庭正下手還挺快,那邊玉娥她爹也趕來,特來向她報喜,免不了對她又是一番感謝。
眼看著兩位受儘磨難而始終堅強善良的人,被命運一番折騰後,終於找到此生歸宿,溪月心下很是欣喜,歡快地給大家分發媒婆和玉娥她爹帶來的喜糖。
她笑得開懷,眉眼燦若煙霞,沉浸在這番喜悅之中的樣子,卻不知映入誰的眸,一向深沉似海的眉心,因她終得片刻的舒展。
司馬濡顏自從被溪月牽著狗追了半日後,果真安穩了幾日,冇有再生事端。
陽春三月,正是萬物爭春之時,青蕖風景秀美,處處皆是好風光,司馬濡顏圍著青蕖轉了好幾日,專注地欣賞著這裡的好山好水。
雖說他的性子狂傲不羈,頑劣恣意,做事全憑喜好,離經叛道,但安安靜靜欣賞山水美景的時候,那般白衣墨發,俊美無儔,怡然而立的樣子,倒真有幾分文人雅客的無雙風流。
一路上,他沉醉於青蕖的美景,遇到的人卻無不沉迷於他絕世的容顏。女子見到他是既羞又愧,男子見到他更是移不開眼,隻顧著看他而撞上樹的情形一連發生了好幾起。
這一張男生女相顛倒眾生的容顏,惹女子羨慕,讓男子愛慕,所過之處,人群皆像著了魔一般,望著他如癡如醉,寸步難行。
濡,停駐也,濡顏,令人停駐的容顏,這名字於他倒是貼切。世間除卻他,誰又當得起這兩個字呢?
話說,司馬狂生他狂,也確實有狂的資本。
為逃避接管生意的噩夢,溪月很快就讓三叔公去請了那位帝都歸來的舞樂老師,和孟潯一起學起舞蹈來。
這位老師姓池,單名一個盟字,長得溫文爾雅,清秀風流,常穿一件青玉色長衫。
池先生的眼神總是憂鬱,薄唇蒼白,舉止投足間頗有幾分陰柔典雅之美,很受女子喜歡,但因早早見過司馬濡顏這等禍國殃民的姿色,溪月和孟潯對他也就免疫了。
池先生見她們姿容不凡,皆是世間少有的出色女子,教得難得認真,更把他最鐘愛的一支舞蹈傾囊相授。要知道這支舞他從未教過任何人,世間見過的人也冇有幾個,但卻是一支稱得上傾絕天下的絕美之舞。
此舞叫做《夢錦》,舞姿優美,步態輕盈,時而歡悅,時而悲傷,講述的是一名女子愛而不得,因愛癡狂,終日作舞,直至死去的故事。
溪月學舞本是為躲避接管生意,學得三心二意。孟潯從未跳過舞,但是天賦驚人,池先生教了兩遍,她便把舞步全記下了,在一些比較難的舞姿上,池先生又指導她一遍,她便一通百通,全部掌握。
池先生對此驚歎不已,溪月見孟潯三兩下就學會了,雖然也吃驚,卻不似池先生那般驚訝。
隻因她知道,千年前,孟潯的前世姚黃,本是一位才藝雙馨的名妓,後來更以一舞《終生誤》名動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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