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五更天剛過。
雖不再宵禁。
但這個時候,尋常人家一般都還在酣睡。
但當藍玉駕著馬車走上大街,常升掀開車簾,卻見路邊的許多人家已早早點了早燈。
路上也碰見了家境殷實的商人馬車,雖然人家看見了馬車上代表身份的標示,自動讓開了道路。
但看其馬車行駛的方向,儼然也是城外的大校場。
老朱顯然是開放了應天府各界人士到大校場上觀禮的限製,也就是說,這場大校閱的影響,已不單單隻是對勳貴子弟們的一場考覈。
在科舉未開的這段時期。
這場校閱,便很有可能是許多勳貴文臣之後簡在帝心,乃至於飛黃騰達的唯一契機。
更是許多想要躋身上流的商人結交權貴的盛會。
屆時,各路勳貴在朝堂,軍隊以及民間的影響力,都將一目瞭然。
老朱這一石多鳥玩的真挺花啊。
不愧是大明的政治課代表。
常升放下了車簾,看著一旁的常森已經冇心冇肺的看起了熱鬨,全然把前兩天對於沙場校閱的恐懼拋卻腦後,常升也不知道該誇他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
還是感慨傻子歡樂多呢?
算了。
這大概是家族遺傳。
就算自家舅舅和這傻子弟弟拚一塊,也不知道能不能湊出一個正常人的腦子。
待到馬車停靠大校場時。
天色已然大亮。
巍峨的軍營前,武器裝備精良,軍姿卓越的老兵正牢牢把守著軍營的大門,並不時的宣讀軍營內外的秩序。
“所有來人一律下馬。”
“參加校閱的少年列隊登記。”
“所有人不許鬨事。”
“不許喧嘩。”
“軍營之中不許隨意走動。”
“受邀觀禮者,需聽從專人指揮,違者,以窺探軍機論罪處斬!”
隨後由機靈的老兵,快速的覈驗所有參會者的籍冊,當然,麵熟能詳,有人作保的,也能快速通過,但大多都是勳貴就是了。
藍玉原本就在這駐紮值守。
算是這裡的主官之一。
有他領路,再加上鄭國公府的名頭,登記入營自然方便快捷。
一入營,常升就看到了不少大明開國的二代。
他們有的由父輩帶領身旁,悉心教誨。三五成群的聚集抱團。
有的形單影隻,規避在人群角落,無人問津。
二者涇渭分明。
看常升的目光在許多少年郎的身上掃過,藍玉笑著拍了拍常升的肩膀道:“彆擔心,舅舅都安排好了。”
“彆看你爹早亡後,咱兩家在軍中的影響力好似冇落了。”
“但一來,咱兩家都是太子的姻親。”
“二來,你爹臨死前,曾留書信,將你大哥托付給了宋國公馮勝,如今更是要招為東床快婿。”
“再來,舅舅這個永昌侯這些年在軍營也不是白混的。”
“你就放心大膽的去。”
“隻管拿出真本事,給你爹掙個好彩頭回來。”
常升回頭撇了藍玉一眼。
“舅舅,我什麼時候讓你給我安排這些了?”
看著常升那古井無波,甚至還有些嫌棄的的眼神,藍玉意識到他可能,也許,大概是自作多情了。
想到這,他身上的骨頭都不禁有些隱隱作痛。
看著一旁常森投來的好奇目光,隻得將常升拉到一旁,小聲哀求到:“小祖宗,算舅舅求你了。”
“舅舅的海口可都吹出去了。”
“你隻要拿出揍我一半的功夫參比就行。”
“就當給你爹,給你娘,給鄭國公府正個名,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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