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
永德宮內。
張讓趴在地上,滿頭大汗。
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是怎麼走過來了。
不知道為啥。
今日的天子,竟然讓他產生了懼意。
想著,周乾那背手而立的身影。
似乎有一種,天生的帝皇之氣,那種睥睨天下、生殺予奪的感覺,讓他心驚不已。
要是,周乾一直如此。
那也冇什麼。
可問題是,他幾乎是看著天子長大的。
一反常態,必不尋常。
這可不是好現象。
“你所說,句句屬實?”
鳳床上,此時正坐著一位極度雍容華貴的女子,一身鳳冠霞帔,明眸皓齒,眉目如畫。
隻是,蹙眉之間,隱有殺伐之意。
這正是一代女狠人,當朝太後,呂雉。
“太後孃娘,老奴縱使有天大的狗膽,也不敢說謊啊。”
“娘娘明鑒!”
張讓跪在地上,叩首不止。
若非親身經曆。
打死他,他也不信。
“哦?”
“既是如此,倒也有趣。”
“看來,哀家是小覷了他,能不聲不響,平日裡擺出一副昏庸,乖巧姿態,隱忍十七年,本事當真不小。”
呂雉輕撫額前髮絲,竟有幾分魅意。
“張讓,你猜天子在毫無羽翼的情況下,突然爆發,是何原因?”
“回稟太後,老奴,老奴猜,天子未必冇有羽翼。”
“老奴親眼檢視了那具屍體,天子功力深厚,必有名師指點。”
“天子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修得一身上乘功夫,未嘗不能長出一片羽翼。”
張讓弓著身子,目光陰沉。
“太後孃娘,不得不防。”
“嗯。”
呂雉眯著眼,端起一杯禦酒。
“張讓,你此次上報有功,賜酒。”
“奴才拜謝太後孃娘,願為娘娘效死!”
張讓受寵若驚,雙手高舉過頭,接過禦酒,一飲而儘。
“太後,何不趁早除之......”
“放肆!”
“狗東西,陛下九五之尊,豈容你不敬!”
呂雉鳳眸一寒,聲音冰冷。
與先前模樣,完全相反。
變臉之快,恍若雷霆。
“老奴該死!”
張讓貌似習慣了,重新趴在地上。
他不明白。
以前,宮內勢力以太後孃娘最大,可是,任憑他們如何勸諫。
太後始終不願,取天子而代之。
眼下,時間久了。
變故叢生,宮內勢力,更是錯綜複雜。
隻是一個武則天,就讓太後孃娘頭疼不已。
“滾出去,伺候好天子,有任何事情,即刻上報。”
“老奴遵旨!”
張讓心下長歎,快步而退。
慈寧宮內。
隻剩下呂雉一人,坐在梳妝檯前,望著銅鏡。
“取而代之...”
“先皇,雉兒從未失約。”
“...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呂雉閉上美目,一雙玉手放在台上,竟微微顫抖。
耳邊,隱隱約約。
傳來了先皇在病榻上,對她的托付。
良久。
呂雉重新睜開眼睛,眸中寒光一閃。
“天子,我不殺你,不奪你位。”
“然你無能,就...莫要怪哀家心狠,隻能替先皇打理這大周天下。”
“隻是,這一切都是誰在背後教你?”
“帝師,司馬懿嗎?”
“還是...鼇拜他們?”
...
無極宮。
這裡,是大周天子上朝的宮殿。
五更天,正是上朝的時辰。
此刻,天尚未大亮,朝堂內燈火通明。
文武分左右而立。
文官一律穿著湛青色、繡著各色瑞獸的官服,手持笏板。
武官則是穿著赤色官服,繡著凶獸圖案。
而在最高處。
周乾一身金色龍袍,頭戴皇冠,坐在龍椅之上,正一言不發,掃視著下方群臣。
文官為首的,是左相嚴嵩、右相秦檜、司空蔡京、太尉高俅。
以及吏部、工部、兵部、禮部、刑部、戶部,六部尚書賈似道、李嚴、尤渾等人。
冇什麼看的。
都是蛀蟲。
而且,是出了名的蛀蟲。
平常朝代,其中出了一個,都要是亡國的。
這大周全都是,竟然還健在。
真是大周的祖上積德。
周乾目光玩味,嘴角上揚。
看的這些文臣們,紛紛皺眉。
見鬼了。
今日,這天子怎得,感覺不對勁。
不過周乾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右列的武將之上。
嘖嘖。
這身形挺拔,笑容溫和的曹操?
有點,異國打扮的是安祿山?
還有朱棣。
這小白臉,是趙括?
可惜了,這些武將大多數都是狠人啊。
親本佳人,奈何做賊?
周乾一臉惋惜,看的曹操等人,一臉懵逼。
而在文臣武將之上,左右站著兩人。
都是太監,左邊的年紀稍大,目蘊神光。
東廠督主,魏忠賢。
右側很是年輕,豐神俊朗,樣貌妖異。
不用問,西廠大頭目,雨化田在此。
其次,則是站在他身旁的中車府令,趙高,掌印太監劉瑾,常侍張讓。
周乾一陣頭大。
冇一個特麼好惹的。
在這些狠人當中,想要出頭。
不易於火中取栗啊。
“陛下,微臣費仲,有要事啟奏。”
費仲一臉正氣,出列拜道。
“青州水患,大雨連綿已有月餘,堤壩年久失修,不堪一用,正值秋收之際,洪災沖毀良田無數,百姓流連失所,近八十萬人。”
“陛下,八十萬災民啊。”
“微臣痛心!”
“...”
“陛下,臣附議,還望陛下下旨,賑濟災民,以收民心。”
尤渾上前一同拜倒。
“陛下,臣也附議。”
“臣附議。”
“...”
周乾眯著眼,心下冷笑。
旁人不知道費仲、尤渾是什麼貨色。
他豈能不知道?
這些站出來的,都是兩人同黨。
“準。”
“張讓,擬旨。”
“青州水災,不容小視,特撥銀三百萬兩,治理水患,修建堤壩,賑濟災民。”
周乾大手一揮,直接下旨。
張讓傻了。
費仲、尤渾傻了。
滿朝文武,無不瞠目結舌。
什麼情況。
問也不問,隨手就是三百萬兩?
“陛下,萬萬不可啊。”
和珅體態豐腴,一雙魚眼瞪得老大。
“陛下上體天意,下體民心,救濟災民,實乃明君所為。”
“隻是,陛下,微臣聽聞青州是有水患,但費仲大人言過其實了。”
“八十萬災民,青州人口,纔不過七十二萬,朝廷每年都會撥款,修繕堤壩。”
“陛下,這治理不當,當屬青州郡守無能,理應處斬,以儆效尤啊。”
和珅一番話,條理清晰。
顯然,要比費仲、尤渾這兩個東西強多了。
周乾掃視了一眼群臣。
每個人的表情,儘收眼底。
滿朝奸賊,他心知肚明。
此次上早朝,他可不是為了聽讒言。
而是,要亮劍!
興許能獲得係統獎勵。
“爾等,有何異議?”
周乾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
群臣,正驚訝於天子威儀,怎得變化這麼大。
一時無一開口。
“青州郡守無能,貪墨官銀,以致百姓受苦,其罪當誅。”
“蔡京。”
“微...微臣在。”
蔡京身子一顫,上前拱手。
“朕記得,青州郡守是你舉薦的吧?”
周乾起身,背手而立。
“蔡丞相。”
“陛下恕罪,微臣有眼無珠,錯識惡賊,以致百姓蒙難,有愧於陛下,請陛下責罰!”
蔡京跪在地上,他想不通。
如今的天子,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以前諸如此事,天子皆是改日再議,或是根本漠不關心...
“蔡京,你識人不明,罰俸一年,朕是且念你年邁功高,不予重罰。”
“退朝。”
“謝陛下恩典!”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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