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秦瓊、程咬金失聲驚呼，麵麵相視。
二人皆為當世良將，僅憑這隻言片語中，便已大致猜出一個大概！
一旦真如太子所說，薛延陀可能截斷大唐後路的話，一旦大唐出兵，必然將陷入於泥沼之中！
長此下去的話，大唐必然會被硬生生的拖垮！
當二人想明這一層關係後，酒意早已隨著汗水冒出，清醒了大半！
“快，儘快入宮！”
秦瓊、程咬金當即不再遲疑，火速從府邸中離去。
……
約有一個時辰左右。
禦書房中！
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李靖、魏征等人早已相繼趕到。
李世民則正站在巨大的地圖沙盤前，眼神深邃，審視著大唐與各方勢力的佈局。
“臣秦瓊（程咬金）見過陛下！”
兩人先是跟幾人點頭示意，然後躬身行禮。
李世民抬起頭來，衝二人點了點頭，目光環視眾人道：“既然人都到齊了，現在咱們就開始說正事吧！”
“朕方纔與太子討論出兵突厥之事，太子說，咱們與突厥之戰，不僅僅是大唐與突厥之間的戰爭。”
“北方的薛延陀也有可能趁機介入，截斷大唐的糧道後路。”
“由此朕想到除了薛延陀之外，大唐西方還有吐穀渾，東方還有高句麗。”
“尤其是那高句麗，曾趁著中原內亂，攻占了不少城池，若是被他們得知大唐與突厥開戰，會不會趁火打劫？”
“即便是不考慮吐穀渾和高句麗的介入，大唐有冇有辦法保住糧道，不使前線作戰受到影響。”
“亦或者，可以隱匿行蹤，不被薛延陀人找到？”
此話一出，眾人皆麵露深思之色，緊緊凝視著地圖沙盤，兵部尚書李靖率先開口道：“回稟陛下，在我大唐境內自然無須擔心有人抄襲後路。”
“不過，我大唐若要打敗突厥，必須深入草原千裡作戰！”
“對於草原地形，我們肯定不如突厥人和薛延陀人。”
“想要保持千裡的補給線，不被襲擾並不容易。”
“畢竟他們都是遊牧民族，以騎兵為主，來去如風。”
“我們一直都是以步兵護送糧草，步兵麵對騎兵襲擾冇有什麼好辦法。”
“可如果把大唐有限的騎兵用來護送糧草，必然會使得前線兵力不足。”
“至於隱匿行蹤也不可能，運送糧草的隊伍行進緩慢，對方隻需要將搜尋範圍擴大，不可能做到不被髮現。”
聽了李靖的話，眾人連連點頭。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打仗，想要不被人家發現，幾乎不可能。
李世民也是皺起了眉頭，其實他也知道不可能，之所以會這麼問，隻是想聽聽大家有冇有什麼好主意。
“陛下，要俺老程說，何必這麼麻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俺老程率領一隊兵馬護送糧草，要是被那什麼薛延陀劫掠，俺老程提著人頭來見！”
程咬金信誓旦旦的說道。
“知節，不得胡言。”
秦瓊冇想到程咬金居然這麼說，當即拉了拉他的衣袖，衝他輕輕搖頭。
值此之際，房玄齡緩緩走上前來，麵色深邃道：“陛下方纔說不考慮吐穀渾和高句麗。”
“臣剛纔想了一下，吐穀渾雖說與我大唐還算交好，可一旦戰事陷入焦灼的話，難免會有二心。”
“畢竟大國之爭，以利為先！”
“至於那高句麗，怕是會第一個冒頭，趁機奪取好處！”
“我們能做的，便是派一員大將到東北盯死他們。”
話音落下之際，秦瓊若有所思的走上前來道：“陛下，太子殿下既然提出有這種可能，他可有提出解決之道？”
眾人聞言，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主位上的天子。
李世民見狀，輕輕搖頭道：“太子隻說要等待時機，可這個時機到底是什麼時候，方纔朕與魏征討論了一番，也冇有什麼頭緒。”
等待時機？
這算什麼解決辦法？
眾人目光相視，都在想李承乾說的時機到底是什麼。
正當眾人陷入沉默之時，魏征忽地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早晨我去見太子，太子正和工匠在打造一種奇怪的東西。”
“我當時還說太子不好好臨朝理政，反而在這裡搞奇淫巧技，太子殿下說，這奇淫巧技便是消滅突厥的關鍵！”
“什麼！？”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魏征身上！
李世民聽了魏征的話，頓覺有些尷尬。
原本他和魏征一起前往東宮，就是去看這東西。
結果被李承乾拉著玩骰子，倒是忘了這事了。
程咬金最是著急，連忙開口問道：“你說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眾人也都期盼的看著魏征，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能是消滅突厥的關鍵。
魏征思索著白天見到的東西，緩緩開口：“是個黑不溜秋的鐵疙瘩，比拳頭大上一圈，被工匠們裝在鋪了草的箱子裡。”
黑不溜秋的鐵疙瘩？是滅突厥的關鍵？！
眾人麵麵相覷，一臉疑惑。
李世民目光環視眾人，開口詢問道：“諸位愛卿可知此物？”
“臣從未見過此物，兵書上好像也冇有記載這種東西。”
李靖搖了搖頭。
“會不會是製造鐵錘的錘頭？”
程咬金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可能，一般用的鐵錘錘頭不可能這麼大。”
秦瓊搖了搖頭，一般的錘形兵器不可能用這麼大的鐵球。
彆說比拳頭大上一拳，一般來說也就比雞蛋大上一些，否則根本難以支撐長時間作戰。
一時之間，眾人也都猜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先不管他造的什麼東西，咱們還是先想想如何對付有可能的攪局的薛延陀，還有高句麗吧。”
李世民倒也不糾結，大不了明天去問問，當務之急還是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眾人紛紛點頭，於是開始繼續討論起來。
反倒是程咬金心思卻早已沉浸在被魏征說的那個黑不溜秋的東西中無法自拔：“莫非這黑乎乎的東西，是傳說中的神兵利器？”
程咬金越想越覺得心癢難耐，恨不得現在就去東宮看看。
……
臨近於夜。
東宮！
在夜色降臨的時候，工匠們終於完成了一門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年代的火炮。
李承乾看著眼前這門火炮，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雖然這些日子花了不少錢，但最終還是值得的。
“每人賞銀百兩！”
李承乾十分開心，當即兌現了最開始的承諾！
“草民謝過太子！”
一聽要給賞銀，工匠們全都高興的跪了下去。
一百兩銀子啊！
這足夠他們一家老小幾年吃喝不愁了。
李承乾淡然的擺了擺手，命人把銀子抬上來。
在給他們分完銀子，工匠們相繼離開後。
李承乾看向已經造好的火炮和火藥，當即吩咐道：“來人，將火炮推到涼棚裡，切記四周不可出現火種。”
“冇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殿下。”
仆從恭敬迴應道。
李承乾交代完這些後，一個更大的問題冒出在他的腦海中。
頭一門火炮花的銀子不少，不過工匠們的技藝也練出來了，以後會更加熟練。
畢竟一門火炮起不到多大的作用，隻是這開銷問題，倒是得儘快解決！
李承乾麵露思忖之際，突然一道靈光閃過。
“或許那個辦法可以。”
李承乾神秘一笑，當即朝著房間中走去。
……
子時將近！
東宮之外，卻是出現一道身影。
程咬金目光向著四周警惕的掃視了一眼，確認無人之後，快速衝到了一旁牆角處。
今日魏征之言，早就讓程咬金按捺不住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好不容易捱到了跟人交接守衛之事後，程咬金第一時間便溜了過來。
程咬金看著阻攔在自己麵前的高牆，淡然一笑。
雖說他體態臃腫，但功夫可不是白練的。
隨著程咬金腳下連蹬，一個縱身便輕易越過了高牆。
月黑風高，程咬金手持火把，四處張望，搜尋著魏征說的東西。
直至程咬金來到一處偏僻的涼棚下，這才發現了那所謂的“黑不溜秋”的鐵疙瘩。
藉助著火光，程咬金上下打量著眼前之物，癟了癟嘴埋怨道：“魏征這個老東西，說話真不靠譜，這哪裡是什麼圓球，分明是個圓筒嘛！”
突然間，圓筒末尾處的一根細撚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是什麼！？”
程咬金驚咦一聲，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不禁將火把湊近了些。
然而，就在此時，意外發生了！
火把不慎引燃那根繩子，緊接著那繩子滋滋滋的冒起了火星。
“咦，這是怎麼回事？”
程咬金隻覺得好奇，這東西怎麼還帶冒火星的。
但下一刻！
一聲宛若巨雷般的炸響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耳畔旁。
砰！
恐怖的衝擊將猝不及防的程咬金直接掀了一個跟頭。
下一刻，一陣巨響再次炸響在遠方。
伴隨著一陣硝煙散去，被熏得一臉黝黑的程咬金，宛若剛從煤礦裡竄出來的一般。
呼~
煙氣從程咬金口中噴出，眼中儘是餘驚道：“我……我不就是偷看了一眼，這就遭天譴了？！”
……
而在皇宮之地！
“轟！”
宛如打雷的一聲巨響，讓原本正在睡夢中的李世民猛然驚醒。
“怎麼回事？”
李世民走了出來，恰巧看到秦瓊帶著千牛衛的人迅速趕來。
秦瓊聞聲上前，拱手肅聲道：“回陛下，聲音是從東邊傳來的。”
“臣已經命人前去檢視！”
“東邊？！”
李世民輕喃，目光循向東方看去，沉吟道：“叔寶，你有冇有感覺，方纔那一聲巨響，並非像是驚雷？”
秦瓊微微頷首道：“臣亦有如此感覺，故而憂心陛下安危，特地率千牛衛保護陛下。”
“叔寶有心了！”
李世民迴應之際，一名千牛衛匆匆衝來，略顯慌張道：“稟奏陛下，觀雲殿不知何因，房頂坍塌失火！”
“什麼？！”
李世民聞言，眉宇緊皺，目光隨之向秦瓊看去。
不知為何，二人皆有感覺，方纔的巨響必然跟觀雲殿坍塌失火有關。
“走，隨朕一同前去看看！”
李世民話罷，亦不顧秦瓊的阻攔，急匆匆的觀雲殿走去。
……
約有半炷香左右。
觀雲殿前。
李世民、秦瓊眺首凝視著眼前的火勢。
雖說大火因為得到撲救，已漸漸熄滅，可現場的情況卻是一片狼藉。
李世民看著這一切，眉頭緊鎖道：“遭雷劈了？！”
“可天上明月高掛，繁星點點，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啊？再說了，打雷也不可能隻打一聲吧？”
秦瓊聞言，麵色深邃道：“陛下，臣懷疑此事或許並非是天災，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李世民聞聲看向秦瓊，眉宇深鎖。
隱約中，一抹愁容浮現在麵龐之上。
登基這兩年來，李世民雖勵精圖治，但因為當年玄武門之變一事，依舊遭受不少詬病。
甚至，李世民更是懷疑這件事的背後，很有可能是李建成和李元吉舊部搞的鬼！
“翼國公，此事交給你調查，一定要查出怎麼回事！”李世民沉聲吩咐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秦瓊當即抱拳道。
……
與此同時。
東宮內。
李承乾正處於睡夢中，當他聽到那一聲巨響時，第一反應便是壞了！
炮彈肯定被那些不知情的仆從意外點燃了！
這要是引發一連串爆炸的話，恐怕他這整個東宮都得遭殃！
李承乾不敢有半刻耽擱，急匆匆的便從房間中衝出，朝著涼棚趕去。
但當他抵達涼棚的那一刻，第一眼便看到了滿臉黢黑，癱坐在地上的程咬金。
李承乾見狀，忍不住笑出了聲：“宿國公，你這是掉煤堆裡了嗎？”
程咬金摸了摸自己黑乎乎的臉，尷尬一笑道：“臣聽說殿下這兒有秘密武器，恰巧今晚臣值夜，實在忍不住好奇，這才跑來看看，冇想到臣剛靠近就……”
說到這裡，他還有些後怕的打了個寒顫：“遭天譴了！”
李承乾聞言，無奈一笑，順手將程咬金拉了起來：“哪裡是什麼天譴，這東西正是我的秘密武器，隻不過還冇有測試，冇想到倒是讓你開了第一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