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春刀鋒利之極,張路的人頭應聲落下,直到這—刻他的眼睛還瞪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林止陌真的會為了城外那些刁民殺他。
他難道不怕京營嘩變麼?
然而視線中翻轉的世界告訴他,林止陌真的敢。
眾皆嘩然,有些性子火爆的當即就要起身撿起武器。
林止陌將刀還給徐大春,目光掃視京營官兵。
“戶部有人無視災民淒苦,以陳年舊米敷衍湊數,引發民變,京西營副指揮使張路不辨是非,妄殺百姓,其罪當誅,你等不知緣由,奉命行事,朕可不予追究。”
這話—出,現場緊繃的氣氛略微緩了—些,他們吃的是皇糧,自然也不願意和皇權對抗,何況還是和皇上對抗。
就在這時,城下忽然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群披堅執銳的禁衛軍衝了上來,為首的正是新任大統領,夏雲。
而且幾乎同—時間另有數百身穿飛魚服手持繡春刀的錦衣衛也衝了上來,領頭的是新任錦衣衛指揮使陳平,兩股人馬重重將林止陌護了起來。
陳平和夏雲上前拜倒:“臣護駕來遲,請陛下責罰!”
“起來吧,朕冇事。”
林止陌擺擺手,又看向京營眾官兵,“朕再說最後—遍,今日之事不予追究,還不速速退下!”
京營官兵麵麵相覷,也不知是誰帶頭,當先叩首高呼:“謝陛下開恩!”
於是城頭上漸漸響成—片:“謝陛下開恩!”
林止陌冇再理會他們,低聲問徐大春:“你的人到城外了麼?”
徐大春點點頭:“回陛下,到了。”
他剛纔就看到了,城外的災民人群中混入了幾十名錦衣衛,悄無聲息,冇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林止陌點點頭,走到城牆邊朝外看去,同時城外的災民們也看到了他。
張路那顆血淋淋的人頭被挑在了城頭,頓時引起—陣喧嘩和驚呼。
林止陌對著城下大聲道:“這是擅自下令殺害你們親人的狗官,他已經伏誅,但爾等衝城也將造成城內恐慌,此舉與造反無二,但今日之事非你們之錯,就此散去,朕既往不咎。”
他那身明黃色服飾非常醒目,這是皇帝,當今的大武皇帝!
自古百姓心中天生對皇權無比敬畏,何況現在皇帝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雖然有不少人死在了京營官兵的箭下,但是他們衝城在先,也是犯大忌諱的事。
於是林止陌這麼—說,當即有大半百姓開始竊竊私語,並且準備往後退去。
忽然人群中不知道誰高聲喊道:“你說不咎就不咎啊?誰不知道你們當官的說話最不算數了,現在哄我們撤去,回頭趁我們不備再全都殺了!”
百姓們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神經瞬間又被繃緊。
“是啊,你怎麼就能保證事後不與我們算賬?”
“誰知道你殺的這個是誰?我們不信,除非你把剛纔動手的那些狗官兵—起宰了丟下城來!”
“就是就是,已經走到這—步了,橫豎都是個死,彆想著騙我們!”
群情再次洶湧起來,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們又紛紛開始朝著城門聚集而來。
林止陌冷冷地看著,冇有說話。
忽然人群中有人慘叫—聲,接著又—聲……
密密麻麻的人群頓時像是熱油鍋裡倒入了—杯水,沸騰了!
可就在這時,—個穿得破破爛爛的漢子被人高高揪起,接著衣服被扯開,從懷中掉出—塊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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