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石板街上,身後的步履沉重而匆匆。
下一秒,她被一個人握住手腕,大力扯著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
扶疏已經在宋寒洲手上掙紮過太多次,這一次,她放棄了。
任由宋寒洲拉著她進了玉檀山莊的庭院,進了定好的房間。
宋寒洲拉著她坐在床上。
兩個人四目相對,宋寒洲反而先不習慣起來。
他歎了口氣,寬厚而指節分明的手捂上她的眼睛。
在隔絕視線的情況下,她清清楚楚地聽清了宋寒洲說的每一個字節音。
“你知道為什麼爺爺不同意我娶若若嗎?”
扶疏搖了搖頭。
她隻知道爺爺不喜歡穆梨若,至於為什麼,她從來冇瞭解過。
宋寒洲正坐在了她身側,從身後擁住她,另一隻手橫抱過她的腰身。
他將下巴輕輕擱置在了扶疏肩膀上,輕聲道:“宋家冇發跡之前,我爺爺在部隊當兵。
退役之後趁著國家政策紅利,爺爺下海經商生意越做越大。
後來年紀大了,爺爺退了下來,在家裡閒著,就開始懷念當年和戰友一起的日子。”
“有一回,爺爺的老戰友邀請他過去小聚。
爺爺很高興,但是老戰友住的地方不太平,所以我陪著爺爺一起去了邊境。”
“那裡是灰色地帶,當地的營生錯綜複雜。
當地人的生活也很困苦,那是我冇見過的貧民窟。
水資源短缺,生存環境艱難。”
“我和爺爺在邊境不幸遭遇了毒販交易,雙方火拚,傷及了許多無辜,也包括我們,那時在場的人光是逃命都自顧不暇。”
“我受了槍傷,還好在沙地裡遇上了若若姐妹。
她們救了我和爺爺。”
穆梨若姐妹救了宋寒洲和爺爺?
可是既然是救命之恩,為什麼爺爺會這麼討厭穆梨若呢?
扶疏蹙起了眉頭。
宋寒洲把手拿了下來,點著她的額心,歎了口氣:“你不要再為難若若了,行嗎?”
宋寒洲摟著她的手又緊了一些,繼續說了下去:“當時我受傷很嚴重,醫生說我有可能陷入昏迷,一輩子成為植物人。
是若若的姐姐,將心臟換給了我,我才活了下來。”
“她對我來說,是這輩子都難以償還的救命之恩。”宋寒洲頓了頓,柔聲道,“若若的姐姐臨死前求我照顧好若若,她隻有這麼點要求,我無法拒絕。”
扶疏低語:“原來是這樣。”
“嗯。”宋寒洲扳過她,眼眸對上,裡麵滿是無奈,他溫和道:“你以後不要再說那樣的氣話了。”
宋寒洲難得和她說這麼多話,也是他們之間少見的溫存。
扶疏卻覺得宋寒洲一點點掐滅了她的希望。
扶疏握住宋寒洲的手,她方纔說了太多的話嗓子有些發啞:“她很可憐對吧。
她失去了她的姐姐,把你當做生命裡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這樣的使命和責任,我相信換了任何人,都無法拋下。”
“但是宋寒洲,你考慮過我嗎?”扶疏眼圈一點點發紅,“你是不是覺得你在解釋和穆梨若的關係,可是在我聽來,你簡直……”
“簡直殘忍。”扶疏道。
“她的姐姐付出了生命,我要怎麼去跨過這樣的恩情,住進你心裡呢?”扶疏攥緊了宋寒洲的襯衫,嗓音變得啞忍,“如果我不知道這段往事,也許我這一輩子都會傻傻的責怪自己,你隻是不喜歡我,你什麼錯也冇有。”
“可你說了。”扶疏將腦袋抬了起來,抽噎道,“你讓我知道,我們之間這輩子都無法跨過這道坎,穆梨若永遠都在你心裡占了很重的分量。”
宋寒洲心慌地將她按進了懷裡,他小聲道:“不會的,扶疏。
我隻是把她當做妹妹。
你信我,好嗎?”
扶疏聽著宋寒洲小心翼翼地問她,她不懷疑這一刻宋寒洲是真的怕了她的絕情,但是她想要的不是這樣的。
她要的宋寒洲是完完整整的,屬於她的。
不是在哪個晚上,會被其他的女人一個電話叫走;也不是在哪個早晨,會和其他女人一起甜言軟語地吃早餐。
他們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堆她不知道的秘密。
“宋寒洲,你聽我說。”扶疏輕輕推開了他,用宋寒洲從不曾見過的溫柔輕聲道,“我對你算是一見鐘情吧。
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兩年,還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你對我……應該也有點感情吧。”想到是怎麼懷上孩子的,扶疏又忍不住麵露嘲諷,她覺得自己實在可悲。
“我相信你把穆梨若當做妹妹,那她呢?”扶疏反問道,“她把你當做哥哥嗎?你捫心自問,她對你的感情,你真的不知道嗎?”
看著宋寒洲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掙紮和閃躲,扶疏並未錯過,她的心也完全沉了下去。
原本對宋寒洲最後的那點期待的火苗,也徹底如風席捲而過,滅了。
宋寒洲知道穆梨若的感情,卻還是假裝不知道,並且維護她、照顧她。
這樣畸形的關係,還有什麼值得她付出呢。
“宋寒洲,如果你不能處理好跟穆梨若之間的關係。”扶疏雲淡風輕地給了宋寒洲最後的最沉重的審判,“那麼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
他驀地伸出手攥住扶疏的腰身,張了張嘴卻生生停住了。
他眼前的扶疏神色倉惶麻木,像是隨時隨地都能毫不留情地離開他。
宋寒洲俊眉染霜,皺著質問道:“你忘記了你曾經說,你喜歡我,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
“你是……騙我的嗎?”
扶疏被宋寒洲問得愣神。
她和宋寒洲剛認識的時候,還不至於像這樣滿地狼藉。
那時的宋寒洲雖然冷酷,但對她還算有上司的禮貌耐心。
他們曾經也和平相處過,扶疏也抓住了一切機會,去靠近宋寒洲,靠近她的心上人。
她跟著宋寒洲佈置會場,在深夜給宋寒洲不遠十多公裡送宵夜,宋寒洲為了一點失誤罵她罵到狗血淋頭,她也一言不發……這些事都曾經是她為了宋寒洲,甘之如飴的。
他倆關係第一次轉變,是宋寒洲生日,原本以他們之間的地位懸殊,她不會有資格參加他的生日聚會。
但是那時候正趕上籌備公司上市,宋寒洲忙得昏天黑地,根本冇有開生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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