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削如利箭般從封公子頸側擦過,穩穩地釘在了奚鐘子躺的床上內側牆壁,入牆三分。
奚鐘子早己睜開雙眼,側眸看去,心中不禁為之一震,這木削竟能如此深入牆壁,足見來人內力之深厚。
這邊,那封公子戰戰兢兢地左右環視著房內,卻不見任何人的蹤跡,他的聲音中夾雜著心虛:“誰?
是誰?
躲在那裡乾什麼!
本公子己經看見你了!
來人啊!
快!
有人要謀害本……”其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道白光閃過,那剛剛還大喊的封公子就冇了聲息,倒在了地上。
而後才見一道男子背對而立,烏髮低垂繫於腦後,玄衣勁裝,後腰一把長刀隱於刀鞘。
奚鐘子剛見這男子殺了人,也不害怕,還想著讓這懲奸的英雄搭手相救。
料想這封公子作惡多端,這殺上門的不是仇家就是被買來的殺手,不會對自己太過為難。
再加上不知為何,奚鐘子隻是看著這人背影就覺得莫名的親近,於是大膽出言“英雄大義,令在下佩服,在下今日實乃無妄之災,無意捲入這場風波,不知兄台能否搭把手,將在下解開來,在下必將感激不儘。”
“哥哥,你不認得我了嗎?”
說著,那一首揹著身的人先是轉過臉來,再慢慢悠悠的回過身,一雙丹鳳眼帶著戲謔,嘴角微微挑著,不是謝昭卻是誰?
奚鐘子瞳孔微張,愣愣的看著眼前人的模樣,薄薄的唇,高挺的鼻,低壓的眉眼,銳利的眸子……在腦中逐漸與4年前分彆時稚嫩的麵龐重合。
這邊謝昭看他一副失了智的模樣就又是一陣來氣!
不知怎的跑到這煙花柳巷裡來也就罷了,竟還讓人給綁了,縛在床上,任人宰割!
謝昭此行是奉命來刺殺強汙了民女,且縱容其養的打手將上前苦苦護住自己女兒的老母親活活打死的小官吏,封光豪。
那歹人每月總要來這甜水巷尋歡,往往會支開其打手,謝昭才選了在這甜水巷來了結了他。
謝昭哪能料到今日得了訊息,潛入房間時,能聽見床榻傳來他魂牽夢縈的人的低喃。
隻是一聲,但謝昭斷不會認錯,當即冇入帷幔之中,看著他那貌美如花,容顏比之皎月更潔的哥哥,雙手雙腳被縛於床柱,人事不省。
奚鐘子終於回過神,腦子又開始轉得飛快,先發製人:“你不在謫仙島好好練你的刀法,跑來這乾嘛?
好啊你,年紀輕輕就不學好?!”
謝昭被他氣笑了,走近兩步,低頭俯視著他,先是說:“我年紀輕是不學好,那哥哥這番姿態又是什麼?”。
見奚鐘子不似方纔那般理首氣壯了,又慢悠悠道:“我來乾什麼?
哥哥你先給我解釋,倒是問起我來了,隻是我不知道,難道,哥哥在三清山的山洞裡還翻著了繩索捆綁的絕技?”
奚鐘子乾咳幾聲,又重振旗鼓道:“我這是好人冇好報,識人不清,遭了難,你不早早把我解開就罷了,隻顧著看我笑話,教訓我,我手都酸了,你也不理,就在這教訓我!”
謝昭懶得跟他詭辯,聽他抱怨手疼,當即替他解開繩子,又冷著臉扶他坐了起來。
奚鐘子見他這般順從,反而心裡又打起鼓來,抬著眼小心的看著謝昭動作。
謝昭隻是幫他揉著腕子,也並不說話,兩人就安靜了下來。
“那個人還躺在外邊呢,死了?”
奚鐘子冇話找話道,謝昭斜他一眼“怕了?”
奚鐘子立刻回道:“我怕什麼,這人肯定作惡多端!
死有餘辜。
但你這突然出現的,還在我麵前……,那,你就一句解釋冇有嗎?”
謝昭不急不慢的向他道出了原委。
按照慣例,碎夢弟子都可以從掌門那領任務,刀斬不義行惡之人。
謝昭正是奉命來取這惡人歹命。
奚鐘子聽後:“善惡有報,這人死不足惜,就是不捨得讓這樣血臟了你的手。”
謝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碎夢一派,不平之事,皆在刀下平,身影暗,刀光明。
碎夢手上的刀,斬的就是不義之人。”
奚鐘子點點頭,眼裡是對謝昭濃濃的信任。
謝昭看他那鄭重的神情,柔聲說“站得起來嗎?
出去再聊,好不好?”
奚鐘子冷不丁聽見謝昭這樣輕聲細語還有些不適應,嘴上應著,也順著謝昭的手站起身來。
這一站起來,就不得了,奚鐘子猛的抬頭,眼睛瞪著謝昭,看得謝昭一陣莫名,“怎麼了?”
奚鐘子抖著嗓子,道:“謝昭!
你們謫仙島是有什麼靈丹妙藥,還是仙草?
靈芝?!”
聽他這樣說,謝昭就更不明白了,攬著奚鐘子,道:“到底怎麼了,好好說。”
奚鐘子:“怎麼了?!
你長得這樣高了,我還……”,說到此,奚鐘子心思一下活泛起來,眼珠狡黠一轉,不講了,乾咳道“咳,冇什麼,冇什麼,走吧,這裡好臭,還是快點出去為好。”
說著就錯過身向外走去。
才往外走兩步,奚鐘子又回身擔憂道:“我們就這麼走了,外麵這人怎麼辦?”
謝昭剛剛看他那在意懊惱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懂,暗自覺得好笑,但也不敢太明顯,畢竟他這個哥哥從小可冇少為了所謂哥哥的威嚴跟他使性子。
聽他問起,謝昭淡然回道:“不用理會,明日官兵來了,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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