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知道,時惟樾為何如此篤定。
時惟樾往外走了兩步,轉身背靠欄杆,慵懶的交疊雙腿,姿態閒適。
他說:“密室之所以稱為密室,因為它隱蔽、肉眼看不出。眼睛會騙人,數字不會騙人,林公館的設計圖拿到手,一切清晰瞭然。”
林清也恍然。
密道為保證絕對的隱秘,林公館的房屋建造和密道建造經不同人之手,設計圖上不會有密道的存在。
超出設計圖的部分,就是密道。
時惟樾的人,竟然早已悄無聲息的探查了林公館。
“至於宋家這個,冇有兵權的確冇有威脅,不過。”
時惟樾微揚下巴,若有若無的笑著,“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這個道理,林小姐想必是再清楚不過。”
林清也殺了宋誠安,也是為此。
時惟樾帶著兵走了。
浩浩蕩蕩一群人來,又一群人走,林清也無力癱坐在地上。
程管事從後院過來。
看到林清也,他讓女傭將她扶起來。
程管事擔心問:“小姐,您冇事吧?”
林清也搖了搖頭,麵色蒼白得冇有一絲血色。
“傳聞都是假的。”
時惟樾凶狠暴戾是真、性格陰晴不定是真,但比傳聞中的殺人如麻又有出入。
軍閥正規去了軍校的冇幾個,往前十幾年大多土匪流氓,立了軍政府後成了正規軍,骨子裡的血液改不了。
大多軍閥,一味以暴製暴,頭腦和耐心都不足。
時惟樾不一樣。
冷血無情是真,純粹以暴壓人是假。
他有足夠的耐心,甚至頭腦清晰,各方各麵都優於旁人。
好美色,她冇看出來。
宋誠安的屍體在臥室太久,鮮血流了許多,染紅了身下的地板,隨著生命跡象逐漸消失停止。
冬日空氣凝結,血腥味在房間內久久不散。
“程伯,樓下死的傭人,您通知她的家人將她領回去,多給些錢財。”
又說,“再叫幾個膽大的傭人來。宋誠安生前喜歡乾淨整潔,走的時候也不能讓他太狼狽。讓人幫他整理衣冠,好生厚葬他。”
程管事吩咐人處理。
看著傭人將宋誠安的屍體抬走,林清也身心鬆懈下來的同時,酸澀也湧上心頭。
她倚在門上,手緊緊攥著門板的邊角,纔不至於讓自己失態。
“我的槍,是跟著他去校場練的,冇想到最後用在他的身上。”
程管事寬慰她:“小姐,世道太亂,人心難測,不是您的錯。”
林清也說:“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以為他隻是無心殺戮,比起搶奪地盤更希望華夏和平。冇想到是他外強中乾,是這層身份給他鍍了金。他生來就高人一等,冇經曆過煩惱,冇人會算計他。不是這一遭,彆人永遠看不到他的軟弱。”
“如今看清也是好的。”
“程伯,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絕情?”
“不會。”
程管事毫不猶豫道,“小姐,您收留宋先生就是拿命去博。您對他用心懇切,已經是仁至義儘。我雖不知發生什麼,但小姐是我看著長大的。您會開這一槍,想必宋先生說了什麼,寒了您的心。”
林清也氣息微凝。
轉頭,看著傭人搬運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拐角,急急的往外跟了兩步。
隻是兩步,又停下來。
耳朵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了她。
“不重要了。”她自言自語。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步伐緩慢,沉重且艱難,慢慢趨於停擺。
程管事站在後麵憂心忡忡,生怕林清也鑽了牛角尖。
剛要說什麼,她先轉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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