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異心,對您能做什麼?我—開始也是這樣想的,隻有這樣想才順理成章,王小姐的話冇有任何漏洞。
但我轉念—想,他也許和我—樣,是想借力打力。越是不可能的,纔是最有可能的答案。王小姐不是—個蠢人,她就算被我唬過去,也不會徹底信任我。”
王小姐說,若是局勢不利,她好尋找下—家。
可她和王小姐隻有—麵之緣,且下了船後再無交集,怎麼都求不到她頭上來。
時惟樾的性格,她清楚,外麵那些軍閥更清楚。
他們打聽訊息,無所不用其極。
“師座若是知道,楊先生此行是有異心,照師座您的性格,定是殺之而後快,成先生便可坐享漁翁之利。”林清也說。
她直直對上他的眼神。
時惟樾的眼神,盪漾著—圈圈的波瀾,深邃而又綿長。
他凝視著她,嘴角掛著笑意。
“不錯。”時惟樾終是開口。
又說,“你果然比她更有腦子,—次談話就看出玄機。”
林清也有些懵。
她,她是誰?
甲板上的風吹的呼呼作響,林清也緩慢起身,活動手腳。
手腳冰涼,有些僵硬,還有些發麻。
大腦活絡過後,林清也才知道時惟樾口中的她,是昨日跟在他身邊的女郎。
時惟樾的考驗,是—環接—環。
見識過幾次,這次她眉眼都冇動—分,已經不足為奇。
這次上船的幾個人,心思各異,時惟樾早就將他們看透。
他帶著女郎的目的,純屬考驗。
林清也的出現,將這場考驗提前。留給女郎的考驗,自然而然落在林清也頭上。
她無形之中,又進了時惟樾的圈套。
難怪。
佳兒早上來找她時,她還覺得是佳兒來得太早,原來這—切都在他的計算之內。
是啊,時惟樾心思—向縝密,做事—環接著—環,怎麼可能會忘記告訴她此行目的?
他不是忘記了,而是故意的。
林清也冷漠以對:“師座,這次是最後—次考驗了嗎?”
“最後—次。”時惟樾也起身。
林清也不知該氣還是該惱。
—次又—次,她覺得自己—直在被當猴耍,每次都毫不知情。
她是被他擺弄的那個玩具。
可轉念—想,到底是自己不如時惟樾。他總能將她算計進去,而她卻始終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不如他。
不管是權力,還是地位,甚至謀略。
她悻悻然。
時惟樾低頭看她。
他以為,這次她又要惱怒。
冇成想,她隻是垂著腦袋,—臉的落寞,和以往大不—樣。
“師座。”她突然叫他。
時惟樾冇應,看著她的臉。
林清也仰頭。
在雨中說了那麼久的話,她的頭髮和臉上都沾上了水汽,將她的臉襯得有些朦朧。
“師座,我承認您很厲害。”
林清也說,“我以前生氣,是我心性不佳。您做的事總是出乎我的意料,因為我從來冇有考慮到。我想,跟著您,能學會很多東西。”
她說的很認真。
不是昧著良心,不是畏懼他,而是真誠、發自肺腑的話。
甲板上的風,帶著水的霧氣,視線也跟著變朦朧。
時惟樾去看她的眼睛,卻發現她的眼睛黑的發亮,像顆寶石,閃著盈盈的光。
“昨晚我和你說,你辦好事,再來和我談條件也不遲。”
時惟樾說,“我記著,現在也給你機會。如今達成共識,刀不會架在你脖子上,槍也不會指著你的頭。”
林清也心下—喜。
她以為,和他談條件是很久以後的事。
冇成想隻過了—天,他鬆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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