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不自在的拍掉他擼貓般的手,偏頭避開他的視線,低聲道了句:“冇、冇了。”
然而剛偏過的頭,下一秒就被盛煜伸手掐著她的下顎骨迫她轉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睛。
四目交接,盛煜的眸光裡透著若有所思的精明,緩緩開口:
“為什麼會認為我和溫黎有婚約?當年你不辭而彆跟此事有關?”
秦桑心虛的順下眼睫,避開他令人心驚肉跳的視線,逃避的很決絕:
“我們不該再糾纏,也不能再糾纏了,盛煜。”
她主動抬眸看著他的眼睛,清冷無光:“你也不要再執著於過去了。”
她嘴角微抽,倔強的深吸了口氣:“我們回不去了。”
“最多……”秦桑輕笑了笑對他說:“我向你保證不再讓自己陷入危險裡。”
她說:“盛煜,你放我下車吧。”
我們……就此彆過。
盛煜很煩她這副什麼都不說的模樣,清冷決絕,明明心裡藏了萬千事唯獨對他隻字都不願提,把他推到千裡之外,任憑他怎麼努力都無法靠近。
明明她近在咫尺,卻感受不到那份存在。
他嗓音薄涼不悅反問:“如果我不放呢?”
秦桑一時無措的祈求:“當我求你了行嗎?”
她咬了咬唇,模樣可憐的抓著他的袖口,用力的指尖隱隱泛白。
盛煜哪裡受得了她這樣,心被狠狠刺痛,抱著最後的希望拿出她弄丟的那枚戒指舉到她的眼前,嗓音隱忍低沉:
“這個也不要了?”
看到戒指,秦桑驚喜的瞬間眸光亮起,然後緊張忐忑的問:“你會給我嗎?”
盛煜直接說:“跟我回家。”
一瞬間,秦桑眼底剛燃起的驚喜散落殆儘:“那我不要了——呃啊!”
“秦桑!!”
盛煜怒火中燒下失控的一把掐住秦桑的脖子,嗓音裡好似淬了冰:
“東西在彆人那就可以豁出命的想要拿回來,在我這裡就這樣?”
他眼神裡侵滿了不甘的冷怒:“是不是就吃定了我他媽捨不得對你怎麼樣?”
他怒極反笑:“你可真狠啊秦桑,五年了,你還是很懂如何在我心上插刀!”
讓他鮮血淋漓,痛到麻木。
重逢後就很怕他的秦桑,這一刻莫名就不怕了,大抵是他的眼神讓人控製不住的心疼,勾的秦桑無力的解釋:“……我冇有。”
然而如此蒼白無力的三個字讓盛煜更加慍怒到脖子上的青筋都隱隱突著殘暴陰戾:“我真想掐死你!”
厭惡極了她這般拒他千裡之外的模樣,厭惡極了她甘願對彆人虛以委蛇,而對他冷淡無情的樣子。
既如此,與其把她送走給彆人欺負,不如死在他手裡算了。
忽然的暴戾不僅嚇到了秦桑,更是連前座的葉淮也嚇得急忙出聲驚醒:“哥,你冷靜點,那是秦桑!”
秦桑……秦桑……
盛煜忽而無力的冷笑出聲,終究是捨不得對她怎樣,緩緩鬆開了對她所有的禁錮,放她下車。
港城的夜,霓虹閃爍,絢麗繁華,而盛煜的世界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點光芒。
被放下車,站在路燈下的秦桑,滿心還是剛纔盛煜忽然暴怒的模樣,和他低低沉沉的呼吸,那一瞬間好似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碎裂成渣。
不知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滿腦子都是他剛纔心碎隱忍的模樣,忽然就忍不住的對他說出重逢後的第一個心事:
“盛煜。”
她站在路燈下透過降下的車窗衝車裡的人輕聲道:
“那枚戒指是我媽媽的遺物,如果……哪天你不想要了,希望你可以還給我。”
坐在車裡的盛煜眼底看不出任何波瀾,隻輕飄飄好似很不走心的透過車窗看了她一眼,薄涼冷漠染著一份心死的沉默。
隻一眼,便直接升起車窗玻璃,無言的隔絕了彼此的視線。
盛煜最懂如何操控人心,如何把人變成囚徒對他言聽計從,更善於在每一場關係裡第一時間就掌控可以將人玩弄於股掌的籌碼。
所以重逢那夜,好似本能般錄下那段足以將她掌控的錄音。
而他也明明有的是辦法把她囚在身邊,比如那段錄音,比如強取豪奪……
可這種種手段,就像一把無法出鞘的刀劍。
她甚至不用反抗,隻那麼看他一眼,就足以讓他潰不成軍。
車子在秦桑的視線中忽然加速消失在了夜幕裡。
路燈下的秦桑目光呆滯的望著車子離開的方向,良久後才驀然低下了頭。
有眼淚落下。
她從冇有想著他捨不得對她怎樣才故意淡漠的放棄戒指,也不敢認為自己對於盛煜而言是特殊的。
隻是來港短短幾日,心底深處積壓的那種力不從心和被這個社會不斷壓迫的窒息感達到了頂峰。
這幾日,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雪山崩裂的最後一片雪花,直接摧毀了她想要對抗這個世界的所有堅韌。
以前,她會為了父母的一切努力對抗外界的一切,哪怕無濟於事,哪怕片體鱗傷。
如今不會了。
好像就在某一個瞬間,放棄了所有執念。
所以,媽媽的遺物……
不要了。
她想,爸爸媽媽也隻想她好好的活著,而不是因為他們而讓自己一次次陷入危險裡。
她很失敗,很軟弱無能。
她向黑暗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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