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丞相府的嫡長女,薑文汐也在夜宴的受邀之列中。
被爹爹關了近兩個月,薑文汐如今得了這麼個機會能出來透透氣和寧王見上一麵,她自是不會放過。
薑文汐本以為今晚會是一個愉快的夜晚,直到她看到緋煙的出現。
永慶王說緋煙的眼睛時,她便覺得那黃金麵具下的眼睛似曾相識。
當琵琶聲響起,緋煙隨著琵琶的節拍舞動起來,長袖翻飛,她恍惚間看到了緋煙的左手大臂上有一個芙蓉花的的刺青。
這個刺青,她隻在一個人的身上見過,那就是薑歲穗!
當年她和薑歲穗一起在石靈的私宅修習時,曾與薑歲穗發生過一次爭執,那一次,她推了薑歲穗一把,導致薑歲穗撞在了正在燃燒的燭台上。
燭台將本就易燃的紗裙瞬間點燃,薑歲穗來不及脫下紗裙,導致手臂被灼傷。
當時又是盛夏,薑歲穗的傷口當晚便灌了濃,整個人都發起高熱來。
石靈為了救薑歲穗一命,狠下心將這灌了濃的腐肉生生剜去,後來,薑歲穗的手臂上便留下了一個拳頭大的傷疤。
之後,為了掩蓋住這醜陋的傷疤,石靈尋了一位技藝高超的刺青師,為薑歲穗刺了一個芙蓉花的刺青。
石靈曾說:“千林掃作一番黃,隻有芙蓉獨自芳。喚作拒霜知未稱,細思卻是最宜霜。
芙蓉花看起來柔弱,實則卻是和菊花一般傲骨淩霜的花朵,正和薑歲穗的品行一樣,惹人憐惜卻又不失一身傲骨。”
當時,她還對此嗤之以鼻。
往事浮現上心頭,薑文汐越看緋煙越覺得她就是薑歲穗。
當年石靈就曾不止一次的誇讚過薑歲穗的綠腰舞,雖然細看之下,這個緋煙的綠腰舞和薑歲穗的綠腰舞有些不太一樣,但手臂上的刺青是騙不了人的!
一開始她還有些遲疑,但聽到楚雲疏開口要人的那一瞬間,大概是妒忌的心理作祟,她幾乎可以篤定,緋煙就是薑歲穗。
薑文汐的手微微收緊,目光死死盯著緋煙,倏地,她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聲,對身邊的荷香勾了勾手指。
荷香上前,薑文汐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荷香便起身離開了女眷這邊,悄悄地去往了男賓坐席那邊。
大殿之上,因為戰王殿下的沉默,氣氛低迷起來。
言思旭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卻被言弋的眼神製止住了。
皇上的目光在言思旭與楚雲疏之間流轉,似乎已有打算。
沉默不過片晌,皇上笑著開口和解:“小旭啊,你久不在京都,不知這遍京都多的是美人,日後你喜歡什麼樣的,朕都賜給你,隻是這一次嘛,你雲疏哥哥難得看上一個心儀的姑娘,你就看在朕的麵子,不要與小疏爭搶了,如何?”
倒不是皇上有意偏私。
隻是楚雲疏一來是他的弟弟,二來對他有恩,三來又多年孑然一身,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是要幫自己這個弟弟的。
雖然這個舞姬身份卑微了些,但能讓他這個弟弟鐵樹開花,那也是極好的。
皇上親自發話,言思旭臉色一白,下意識還想再爭取一二。
言弋警告的低咳一聲,抬手摁住了自己兒子的手,笑著替他回了話:“旭兒年幼不懂事,還望皇上和殿下莫要跟他一般見識!”
皇上微微頷首,轉眸看向緋煙:“緋煙姑娘,你呢?今晚的夜宴由你侍奉戰王,對此你可有異議?”
總算是要結束這一場鬨劇了。
楚雲疏一點也不帶猶豫的,立馬欠了欠身:“此乃緋煙的福分,緋煙冇有異議。”
就在他欠身行禮的那一瞬間,不知從何處飛出了一個小酒盞,正朝著他的臉砸了過來。
眾人一陣驚呼,楚雲疏下意識偏頭躲閃。
但因為酒盞飛來的速度太快,他還是冇能躲過,眾目睽睽之下被這酒盞砸中。
“哐當!”
被酒盞砸中的黃金麵具鬆動脫落,緋煙的真麵目暴露在了所以人麵前。
眾人嘩然,有驚嚇的呼聲,也有驚豔的感歎。
果然,能跳出傾城一舞的,也該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
薑歲穗大驚,下意識站了起來。
大殿中的楚雲疏眉頭一擰,身子僵硬了幾分。
丟這酒盞的定是練武之人,此人的力度控製的極好,既不會傷害到他,還能打落他臉上的麵具,可見此人是故意為之。
是誰要這麼做?
楚雲疏很想偏頭看看酒盞飛來的方向都有什麼人,但他此刻不能輕舉妄動,因為他此刻是緋煙,不是楚雲疏。
因為薑歲穗平日裡出門的少,此刻還冇有人認出緋煙的身份,隻驚歎她麵具之下的美貌。
反倒是薑歲穗慌張的下意識站起來,一時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見所有人看過來,她腦子飛速的轉動起來,當即嗬了一聲:“何人如此放肆,膽敢在皇上麵前行凶?”
言思旭也滿臉心疼站了起來:“緋煙姑娘,你還好麼?”
麵具掉落的一瞬間,言思旭的心彷彿漏跳了一拍,一方麵慶幸自己冇有認錯人,另一方麵又擔憂心愛的姑娘有冇有受傷。
聽言思旭這麼一問,眾人的目光又轉向了大殿中的楚雲疏。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楚雲疏將頭埋得更低,儘可能的隱藏自己的臉。
此刻他很把言思旭的嘴捂起來,奈何事情已經發生,這又不是言思旭的錯,他隻有硬著頭皮去麵對。
他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黃金麵具,聲音清淺柔弱:“緋煙冇事,有勞言公子費心。”
皇上也不認識薑歲穗,隻當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並冇有將此當一回事。
他神色如常:“許是哪個喝醉了酒的糊塗東西手滑,緋煙姑娘冇事就好,小疏,今晚緋煙姑娘受了驚嚇,你可要好好照顧人家!”
見還冇有人發現緋煙的真實身份,薑歲穗當即離開坐席,上前幾步來到楚雲疏身邊,霸氣的將人攬入懷中,用寬大的袖子遮了楚雲疏大半張臉:“照顧美人,臣弟自當儘心儘力。”
薑歲穗和楚雲疏以為此事已經有驚無險的過去了,正準備回到席麵上時,突然有人站了出來:“呀!這緋煙姑娘怎麼和丞相家的二小姐薑歲穗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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