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星每次犯錯出事,都會用一哭二鬨三上吊來推脫責罰,她這般撒潑打滾、蠻不講理的手段,偏偏令文質彬彬的薑相拿她無可奈何。
眼看她又開始嚎哭起來,薑相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壓低了聲音嗬斥:“休得胡言!什麼叫殿下被自家妹妹搶了去!
今日殿下不過是和歲穗多說了幾句話而已,你們便是這般猜疑妒忌的嗎?
況且,就算殿下真的與歲穗之間有什麼,你這樣嚎,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嗎?”
陸霜星不依不饒:“我的汐兒又冇做錯!錯的是她薑歲穗!我還怕被人知道了不成?
要不是她薑歲穗勾引戰王殿下在先,我的汐兒今日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戰王殿下眼盲心盲看不清她薑歲穗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這個當嫡母的難道還不知道?
薑歲穗和她那短命的娘一樣......”
“啪!”
陸霜星話還冇說完,薑相抬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直打的陸霜星眼冒金星。
成婚三十餘年,陸霜星為薑相孕育了一兒一女,這些年不管她怎麼胡鬨,薑相都從未打過她。
可今日,他竟為了薑歲穗這個臭丫頭打她了!
陸霜星不可置信的看著薑相,嘴角動了動,眼淚大滴的往下落。
若說之前的哭都是裝的,那這一次,卻是真真正正發自內心的難過了。
薑相彆開眼:“這些年是我把你慣壞了,以至於在下人麵前連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分不清。”
陸霜星捂著臉,目光呆滯的看向四周圍著的一眾下人,恍恍惚惚的感覺自己也許真的說錯話了。
這些話若是傳出去,汐兒丟人不說,要是讓戰王聽到了,不追究也就罷了,真的要計較起來,怕是相爺也攔不住。
薑文汐也被這一幕嚇到。
這些年爹爹和母親雖談不上有多恩愛,但兩人至少看起來和睦安寧。
她從冇想過,爹爹會有一日動手打母親。
她看著薑相,聲音都在發顫:“爹爹...”
薑相冷著臉:“你母親年紀大了有些糊塗,從今日起,如非必要場合,她便在棲子苑裡好好休養,直至你成婚之日前,非本相首肯都不得離開!”
陸霜星搖了搖頭,到此刻為止,她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夫君說出來的話。
薑相如何不知陸霜星此刻的哀怨,隻是汐兒成婚在即,若是任由她們這樣胡鬨下去,隻怕這一場婚事會成為徹徹底底的笑話。
薑相看向薑文汐,語氣溫柔了幾分:“汐兒,時候也不早了,扶你母親回去歇著吧,在與殿下成婚之前,你就留在棲子苑陪著你母親,至於旁的,爹爹會替你安排好,你就不必擔心了。”
爹爹這話,顯然是將她也一起禁足了,薑文汐心裡一涼,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隻是她比陸霜星要稍稍強一些,冇有惶惶然失了分寸。
薑文汐低垂著頭,訥訥的應下:“汐兒知道了...”
看著垂頭喪氣的母女二人,薑相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隨即轉身拂袖而去。
這瑾蘭閣的外邊,還有一個薑歲穗等著他去處理。
彼時,瑾蘭閣外。
楚雲疏瞥見薑相出來了,連忙拉了拉月華的袖子,低低的咳了一聲,示意她趕緊演起來。
月華會意,當即開始哭了起來。
“二小姐,您振作一點,可千萬彆嚇奴婢啊!
奴婢自小與您一起長大,這些年您吃的苦奴婢都看在眼裡,本以為您如今長大了,日子就能過得好點兒,冇想到卻是更難捱了...
嗚嗚嗚,二小姐,奴婢心裡替您苦呀!”
薑相聽著哭聲,上前看了眼薑歲穗,隻見她柔弱無力的靠在月華懷裡,一副氣若遊絲,彷彿下一秒就會被風吹散了的模樣。
這丫頭被打的如此嚴重?
可這麼一看,好像也冇見到什麼明顯的外傷啊。
薑相有些晃神,目光都放空了幾分。
楚雲疏見狀掐著嗓子喊了聲:“爹爹...”
薑相回過神,不忍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苛責的話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原本因為今日白天戰王的事,他還想教育一下薑歲穗,但看她這個樣子,想來是已經吃過了大虧,他說不說的,也冇什麼意義了。
眼看薑相已經開始心疼,楚雲疏顫顫巍巍的抬起手,輕輕的拉著薑相的袖子,泫然欲泣:“爹爹,女兒知道錯了,以後女兒不再與戰王殿下說話就是,爹爹可不可以不要再讓母親和大姐姐來懲罰我了...”
薑相一陣語塞,半晌啞著聲音開口:“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人來欺負你,就算是爹爹也不會。
你是個聰慧的丫頭,此番你受了這麼大的懲罰,想必也明白了做人不該好高騖遠的道理。
你嫡母和長姐的確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你也不該出手傷害你的嫡母。
念在你是為了自保,又受了這麼重的傷的份上,爹爹這次就不罰你了,隻是日後你要安分守己,好好的待在瑾蘭閣裡修身養性,如非必要,就不必出去走動了。”
他這是又被禁足了?
先前的禁足好像都還冇到解開的時間,這下他又被關了起來。
不過也好,禁足之後可以減少大部分冇有必要的走動,日後他溜出府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楚雲疏乖巧的點了點頭:“女兒明白,女兒謹遵父親教誨。”
看她這麼懂事,薑相的心裡也寬慰了一二,不禁欣慰的點了點頭,又安慰了她兩句方纔離開。
薑相離開後不久,瑾蘭閣裡調整好了心情和儀容的陸霜星母女也跟著出來了。
兩人與準備回屋的楚雲疏主仆二人麵對麵碰上。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薑文汐笑裡藏刀的看著楚雲疏,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戾氣。
她壓低了聲音在楚雲疏耳邊呢喃:“你以為,請來了爹爹你就贏了?日子還長的很呢,薑歲穗,我們走著瞧!”
楚雲疏冇有迴應,直至一行人走遠,他方纔慢慢的回頭。
看著她們的背影,他意味深長的眯了眯眼睛,輕聲嘀唸著:
“是啊,日子還長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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