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除了妖還有鬼
處理完黃老四的事,留下了一個小小的謎團,胡三爺那個話嘮最後話說一半就跑了,下山的路上,我一邊琢磨著,一邊觀察受驚不小的曲濤。說句實在的,曲濤的身手確實不錯,在形意拳上下了功夫的。估計他的師父也是個高人,在學校裡他的目中無人也是有本錢的,有一次在食堂一個人放倒了三個高年級的。可是,自從第一次見到黃老四開始,這傢夥就慫了。今天認認真真的見了一個妖一個仙,估計丫的世界觀顛覆的七零八碎都是輕的。
“曲哥,馮二亮的死你怎麼看?”我打破沉默問道。
“我怎麼看?我又不是元芳!哎,四胖子剛纔你是不是表演的什麼魔術?還會腹語?”曲濤貌似恍然大悟的問道。
我嚓,這孫子好大的腦洞。還元芳(那個年代元芳還冇上映,哥們冒場了)四胖子——這個被我禁止的稱呼都出來了。宿舍我最小是老四,可是聽起來就是死胖子。表演魔術?腹語術?金庸的書害人不淺啊。
我突然停下腳步,雙眼嚴肅地緊盯住曲濤,“曲濤,請不要叫我四胖子,死胖子更不行。如果有下次我就拘兩個黃皮子放你被窩裡。”
我本來想說一下狐仙的事的,話到口邊變了個方向。
“彆,彆啊,你說你弄黃皮子乾嘛,咱都一個宿舍,你好意這麼折騰大哥嘛。要弄也弄個狐狸精啊,噯,你還彆說,美女狐狸精怎麼樣。”從丫顫抖的聲音中能聽出來,這是在強裝鎮定。
“你閉嘴!剛纔那個老頭就是狐狸精的祖爺爺,要不要弄來?”我一個的大白眼丟給曲濤,不知道這傢夥是真的傻還是裝傻。
“老四,胖子,山哥,我是真的真的糊塗了,剛纔這都是什麼啊?能信嗎?你說信吧,這也太神了,你說不信吧,都是親眼所見,你看你看。”說著曲濤擼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一排壓印,“這他媽真疼啊,哥哥我現在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這回丫的最後一點麵子也被撕下來,是真慫了。
我指了指路邊的一塊石頭,“坐下慢慢說,今天不給你講明白,你丫的晚上還會咬自己。”
傍晚,我跟曲濤出現在村子外小河邊,我們在等著天黑。我坐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曲濤望著潺潺河水一個人發呆。火腿腸、健力寶、方便麪,這三樣寶貝可不多見,一定是曲濤老爹受賄的。直到現在想起來都還意猶未儘,回味無窮。
我完全理解曲濤現在的心境,二十多年的認知一朝被顛覆,是多麼痛苦的事情。自小被教育的破除迷信呢?在學校老師們口中的牛鬼蛇神呢?四舊?封建思想?......
自己的心魔自己除,我要做到和我能做的就是火腿腸吃掉方便麪吃掉健力寶喝掉。哇嚓,不知不覺乾掉了曲濤的一份。明悟的曲濤愣愣地看著我跟地上的方便麪袋子火腿腸衣服,方便麪被健力寶泡發以後的體積,彆看了,肚子有點疼。
大約半夜十點多鐘。受益於我們學校,附近幾個村子很少停電(又要說那個年代電力不足,農村經常停電),即使很少停電,晚上也少有熬夜的,十點多基本全村黑了下來。
牛眼淚柳樹葉,給曲濤開了眼。
關於開眼,有很多說法。其實偽開眼一種叫陰陽眼,也就是假的天眼,靠陰氣很重的東西加符咒壓製身體陽氣,陰氣與陰氣同頻自然能看到鬼。另一種叫天眼,小孩子生下來天眼冇有關閉,大多能看到陰物,隨著年齡增長天眼就封閉了,像我這樣天眼冇有封閉的極為罕見,名叫先天天眼,也可能算是殘廢吧。再有一些修行者,靠多年累積修為再次打通天眼通道,是為後天天眼。
柳樹葉加牛眼淚開啟陰陽眼時間隻有很短一段時間,隨著開眼陰物時間而定,不能自由關閉。先天天眼,長期開啟狀態,需要外力遮蔽才能關閉,也有先天天眼修煉者能靠自身修為關閉天眼。後天天眼,是由修煉得來,開啟關閉比較隨意,使用方便,但是比較耗費修為能量。
也許是年輕人臭顯擺的心態吧,我跟曲濤仔細講了這其中的諸多差異,並大概講了看到陰物後的一些情況。
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子時到了。子時半夜十一點開始,不是十二點,我再次給曲濤答疑。
在馮二亮摔死的水溝不遠處,我跟曲濤坐在牆角,一邊等著什麼事情發生,一邊低聲講解。
就在進入子時不久,一個淡淡的白色影子出現在水溝邊上,望著水溝輕輕歎了口氣。
我站起來放輕腳步,靠了過去,“大膽妖孽,為何害死人命!還不快快講來,免受道爺三昧錘鍊。”
這些話我是第一次說出口,這都是在姥爺留給我的書裡看來的,不管有用冇用,氣勢上咱不能輸了。
白色身影轉過身來,哇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鬼,長的還怪得勁勒,一得意河南話都出來了。
“快說,你是怎麼害死馮二亮的。”曲濤可能看著漂亮女鬼,膽怯之心儘去,也忘記我的叮囑,不由得插嘴。
“二位道長救我!”女鬼不但冇有害怕,反倒上前深深鞠躬。
“救你?怎麼救?”曲濤這個逗比,有你什麼事。
“我要去酆都城,找不到路,在陽世間徘徊七天了,請道長指路。”這女鬼也是個笨蛋,竟然感覺不到道法哪家強,奔著曲濤就接連請求。
“哦,四弟,快快指她道路。”曲濤裝的還真就冇什麼破綻,將一個“四弟”說的跟“師弟”差不多。
“先回答道爺幾個問題,然後再說酆都城的事。第一,馮二亮是你害死的嗎?第二,第二,先回答第一。”哪有那麼多問題,其實我也不知道都要問什麼,好像第一第二的排列著問出來高大上,可是真的冇想好第二要問什麼。
“馮二亮,那個該死的混蛋,早就該死。”女鬼咬牙切齒的說道。
“聽著怎麼好像有故事。說說,快說說。哎呦,你踢我乾嘛!”曲濤被我狠狠滴踢了一腳,這傢夥怎麼這麼不著調,冇聽見女鬼有深深的恨意嘛,如果勾起女鬼的恨心執念,會發生什麼變故還真不好說。
書上說,凡是死而為鬼者,必有執念未消,執念消散魂歸地府矣。
這個女鬼要求去酆都地府,必是執念已經消散,看來馮二亮就是癥結所在。
“你的仇已經報了,本道長理應送你迴歸地府,去受你該受的審判。可是我師兄好奇心重,你能說說事情經過嗎,我們也好在陽世間為你正名伸冤。”我小心措辭,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叫嶽彤,生於1970年6月6號農曆五月初五早上六點卯時,端午節,那天還是芒種,我有兩個哥哥三個姐姐,我生下來不久媽媽就去世了,我爸......”
“你打住!直接說怎麼遇害的。”我幾乎是喊出來的口氣截斷了嶽彤的陳述,逗比年年有,今年都讓我遇到。如果讓她這麼說下去,小學還冇畢業就該天亮了。
“哦,”嶽彤不情願的答應一聲,“那是前年,也就是1989年6月6號,我二十歲生日,那天農曆是五月初三和我的農曆生日還差兩天,不過那天也是芒種......”
我雙手抱著頭蹲到地上,這貨是多久冇跟人說過話了,這是準備把所有存貨一次性銷售嗎。簡直是...簡直是...老天啊來個雷把她弄走吧,我側眼一看曲濤,我靠,這貨正聽得津津有味。
總結一下,整個故事的大概內容:嶽彤過生日,哥哥姐姐們都不記得,自己跑到鎮上想給自己買個生日禮物,順便吃碗生日麵,結果身上帶的錢,在買了一個髮卡後就不夠吃麪的了,後來遇到馮二亮,馮二亮到她家收購過山貨,見過兩次,馮二亮請她吃了麵,然後帶她回家,半夜行姦不從,失手推倒誤殺,然後被...事情就這麼簡單,不過挺凶殘的。馮二亮的死確實有嶽彤的關係,但關係不大,馮二亮摔倒水溝裡的時候已經昏死過去,腦袋紮進水裡,眼見也不活了。嶽彤做的隻是遮蔽了往來人們的眼,也就是鬼遮眼,或者叫鬼打牆。看不到水溝裡的馮二亮,也就無從施救,就這樣馮二亮徹底玩完。
善惡到頭終有報,隻分來早與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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