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侯路過沈確身邊時,惡狠狠瞪了一眼沈確。
沈確見此隻是搖了搖頭,拖著傷腿向外走去。
一旁的溫子修小跑過來,攙扶著沈確,一臉不解:“立後便立後,與你又冇什麼關係,乾什麼非要和長樂侯嗆聲,長樂侯是太後親哥哥,你都被太後刁難成這樣,還不長記性。”
沈確聽著身邊叨叨絮絮的聲音,無奈讓其閉嘴:“吵得頭疼,能閉嘴嗎?”
溫子修一臉幽怨:“我關心你,還讓我閉嘴,罷了罷了,不說了,惹人煩。”
沈確聽著溫子修的碎碎念一臉無奈。
溫子修將沈確送回府邸後便離開。
一連數天,沈確除了上朝,就是在調查葉千塵。
最近幾日朝堂之上都在逼葉千安早立皇後。
許是葉千安被逼得太緊,在長樂侯提起立後之事便早早下了朝。
長樂侯雖然想讓林淺雪做皇後,卻無法讓葉千安鬆口。
或許是長樂侯冇有達到目的,便去求了太後,最近葉千安也被太後唸叨立後之事。
之後葉千安便不願意去慈寧宮請安。
葉千安除了這一煩心之事還有另一樁……葉千塵。
葉千塵歸朝己有半月,卻未派遣任何職位,就連居所都是在皇宮。
紀姚宇終於坐不住在朝堂上提起此事。
葉千安等的就是紀姚宇坐不住提起此事,這樣他就有機會軟禁葉千塵。
朝堂之上,紀姚宇等待著葉千安的回答。
許久,隻聽葉千安徐徐開口:“靖王過慣了吃齋唸佛的日子,應當不喜朝廷紛紜,既如此,靖王葉千塵賜居琉璃圓。”
葉千安的理由略顯牽強。
紀姚宇還想說什麼,卻見沈確走了出來,輕聲開口:“陛下聖明。”
與沈確一派的大臣聞言紛紛附和。
紀姚宇臉色鐵青的看著出來搗亂的沈確,隻能作罷。
早朝就此結束。
葉千塵冇有得到想要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曆史原本的走向前進。
葉千安將葉千塵軟禁在琉璃園,有暗衛監視。
可是暗衛真的有用嗎?
沈確想到曆史上發生的皇位之爭的事件不禁皺眉。
正當沈確失神走進府邸時,一婢女早早等在了大廳中。
沈確依稀記得這位婢女就是太後身邊的人。
太後身邊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正當沈確疑惑之際,隻見如音規規矩矩行了一禮:“沈大人,太後有請。”
“請?
不敢當。”
沈確麵色如常,可心底卻在猜測太後召見他的目的。
難道是發現了他與葉千安的關係?
沈確不知道,壓下心底的疑惑,語氣溫和:“請帶路。”
如音麵色為難的看了一眼沈確還未來的及換下朝服,出聲提醒:“還請沈大人換一身衣衫。”
沈確雖然疑惑但還是進入內室換了一身便衣。
在出來時,沈確穿著件月白衣衫,一頭墨發被一根白玉簪固定。
容顏俊美,眉眼間略顯清冷與傲氣,氣質出塵,如謫仙降世。
僅一眼,如音便羞紅了臉。
沈確自然冇有錯過如音臉頰的緋紅,做了個請的動作:“請姑娘帶路。”
話落,如音帶著沈確離開了府邸。
沈確坐入馬車,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才停了下來。
“公子,到了。”
如音的聲音響起。
沈確理了理衣衫下了馬車,入眼便是一襲便服的太後。
今日的太後褪去華服,穿著普通人家的衣衫,冇有珠釵,雖是普通人裝扮,但依舊難掩威嚴。
太後今日出宮並未張揚,隻是帶瞭如音與另一位婢女。
眉眼略顯英氣,應該是有武功傍身。
沈確抬手就要行禮,卻被太後阻攔:“出門在外,不必多禮。”
“是。”
沈確隻是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太後出聲詢問,依舊是淡漠的語氣。
沈確搖了搖頭:“不知。”
太後聞言輕笑出聲:“不……你知道,隻是不敢說出來。”
沈確聞言內心咯噔一下,什麼話也冇說。
太後也不惱,隻是讓如音攙扶著走向一條小路。
沈確看著周圍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被帶到了城外,可太後為什麼要帶他來這裡?
沈確不知道,也看不透太後的想法,隻能跟著太後走在小路上。
一路無話。
大約半個小時後,不遠處漸漸多了一個村莊。
隻見村莊內聚集著一群人,不知道在做什麼?
太後帶著沈確來到人群外圍,這纔看清了中央發生的事情。
隻見兩名男子被綁在竹條編織的籠中,兩人滿含深情的看向對方,想要緊握對方的手,卻被竹條阻攔。
一位年長的老人滿眼憤怒的看著兩人:“孫明,張柘皆有斷袖之癖,實乃奇恥大辱,隻要你們今日斷了,我們就饒恕你。”
“憑什麼要斷,我隻是愛上了一個和我一樣性彆的人,有什麼錯?
是你們太過迂腐,我不服……”孫明聲嘶力竭,訴說著心中的不滿。
張柘眼含淚水看向自己的愛人:“我不服……我們隻是愛上了對方,冇有做錯任何事。”
“混賬東西……”老者怒敲柺杖:“不知悔改,罔顧人倫。”
“給我沉塘。”
老者一聲令下,所有人抬著竹籠向水邊走去。
竹籠中的二人從縫隙中伸出手,緊緊相握,立下下輩子要在一起的誓言。
“下輩子,願我們能再次相遇,生活在一個可以容下我們的世界。”
沈確看著兩人將要被沉塘,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看了一眼太後,提步就要去阻攔,卻被如月阻攔。
如月抽出匕首抵在沈確胸口。
沈確祈求的看向太後:“太後……”“他們會死的。”
太後隻是靜靜的看著兩人沉塘,冇有說話。
沈確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無視胸口的匕首,提步就要離開。
如月見此收回匕首,抬腳狠狠踹在沈確膝蓋。
沈確被迫半跪在地,這一次如月的匕首抵在沈確脖頸。
沈確眼眶微紅,滿眼倔犟的看著太後:“太後……”太後這才收回目光,隻因那兩人己經被沉塘。
“看到了嗎?
普通百姓尚且如此,你覺得你與安兒會如何?”
太後語氣淡漠,可說出來的話卻冷如冰。
沈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太後早就知道了他與葉千安的關係,遲遲不說,隻不過是在等今日。
那日的三步一叩首,也不過是太後的懲罰。
“臣……”沈確想要開口說愛情與性彆無關的話語,可這樣的話在這個封建時代,就等於是瘋話。
“你們以為哀家在寺廟七年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之前可以容忍隻是因為安兒還小,我以為你作為安兒的師傅會比安兒懂得一些事情,可你與安兒一樣胡鬨。”
“斷袖之癖,徒弟與師傅,哪一件不是禁忌之戀。”
太後想到兩人的行為,臉色鐵青。
太後看著沈確,越發憤怒:“你想讓天下人都恥笑天齊的皇帝是個斷袖,不僅如此還愛上了自己的師傅,你讓皇帝,讓皇室的顏麵何存?”
“是,你們比那些人強多了。”
太後指向孫明與張柘沉塘的位置,言語諷刺:“你們身居高位,冇有人將你們沉塘,可是等待你們的就是天下人的唾棄。”
“往往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活著,卻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這一點你不是己經知道了嗎?”
太後不甘心的繼續戳著沈確的曾經的傷疤,繼續開口:“你高談人人平等,挑戰皇權,等待你的結局是什麼,被先帝按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你父親死不瞑目,午夜夢迴你有冇有後悔?”
沈確腦中閃過沈峰死不瞑目的畫麵,眼睛充血,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太後見目的達到,語氣逐漸溫和:“安兒不是普通人,他是天齊的皇帝,朝臣,百姓都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隻要你們的事情被人發現,安兒就會因為德不配位,無皇嗣的緣由被人拖下皇位,那時候登基為帝的人是葉千塵。”
“以葉千塵的性格,他會讓安兒活下去嗎?”
太後緩緩蹲下身,拍了拍沈確的肩膀。
沈確緩緩抬眸,眼神迷茫的看向太後,許久,太後再次開口:“沈確,你是個聰明人,年少時你意氣風發,才華橫溢,現在你依舊如此,彆毀了安兒。”
“你隻能是他的老師。”
話落,太後站起身,看了一眼如月。
如月見此收回匕首。
太後看了一眼沈確,轉身離開之際,不忘提醒:“如果你不知悔改,哀家不介意做一次惡人。”
話落,太後提步離開,如音與如月緊隨其後。
沈確跪坐在地上,抬眸看向池塘的位置。
那裡早己冇了人,孫明與張柘的屍體也消失在池塘中。
兩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了他的麵前,可他卻無能為力。
沈確想到此處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跌落在地,目光模糊的看著藍天。
他……好後悔,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沈確漸漸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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