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趕緊後退,正想找個地方躲藏。
正思索間,卻被那夥人看到,他們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帶頭的是一個身高八尺,腰背挺直。有著古銅的膚色,一雙如曜石的黑眸,好似蒼穹中盤旋的獵鷹。有著見到獵物那般,同樣嗜血的目光。
這會令人不由自主的就會忽略他那張俊美的麵容。
他看到我,放下手裡的槍,緩步向我走來,眼神陰鷙的盯著我。
我立刻想到受傷的那人,立馬明瞭,這些人應該是追著他來的。
我心裡雖害怕,但也不至於太過緊張。
也許是因為阿爹也是軍人的緣故,對軍人有著天然的信任感。
我的目光緊盯著那個已來到我身邊的男人。
他站在我麵前像一座山。我立在他的陰影裡。
他圍著我走了一圈,每邁出一步,都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力。然後彎下身湊近我。
我的心臟跳到了嗓子眼。
不由的嚥了口唾沫,退後兩步,他給人的那種壓力,讓我有種轉身逃跑的**。
“那人在哪裡?”他彎腰湊近我的臉。一字一頓冷氣逼人毫無情感。他問的篤定。
“你說什麼?我不懂?“我佯裝不知。
“我說從上麵掉下來的那個男人。”他依舊聲音清冷的好似結了冰,聲音又加重了一個語調。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男人。”我繼續否認,視線半分都冇離開他的視線。
我害怕他一激動拿起槍,就把我給斃了。
他把我從上到下又審視了一遍。似笑非笑。
他蹲下身目光與我持平,聲音不再與之前那般僵硬陰冷,輕柔的竟然有些好聽。
“小姑娘,如果你告訴我那個人在哪裡?我就給你兩塊這個,給你買新衣服穿可好?你看天這麼冷,你穿的這麼少。還這麼破舊。難道你不冷嗎?”他從身上拿出兩塊銀晃晃的銀元在我麵前。
我看著他手裡的銀元,阿孃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在我耳邊響起。如果有了這些錢,我就可以帶著阿孃去洋醫院看病了。
我隻要說出那個人的位置。這兩塊銀元就是我的了。我的思緒翻飛。
那人很有興致的又加了一塊,不說話,仍舊看著我,他似乎看出我對金錢的渴望。等我將要做出的決定。
我腦海裡像煮沸的開水,翻騰不已。
是拿錢出賣那個人?還是救阿孃?
“怎麼樣?想好了嗎?小姑娘。”他盯著我似笑非笑。
我腦海中忽然閃現那個被溺死在水井裡的女孩。
因為女孩的家裡已經有了三個女孩,冇想到她又是個女孩。
本來就吃不上飯,這又多一個,一家愁得不知該怎麼辦?他們還想生男孩。於是女孩的奶奶去找了算命先生。這個算命的說女孩是她們家的災星。
隻要她在,永遠都不會有男孩到他們家裡。回來之後,女孩的奶奶瞞著家人偷偷的把纔出生的孩子扔到了井裡,女孩的母親知道後瘋了。一家子更是雪上加霜。
阿孃說,“人命大過天,不管是什麼理由去害人。都是天理不容的”。
如果阿孃知道這錢的來曆,她不僅不會去看病,更會對我失望。
我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靜下來,我知道自己該怎樣做纔是對的。
我對上他的目光,聲音平穩,“我很需要你手裡的錢,它能救我阿孃的病。也能讓我穿上暖和的衣裳。你看到我背上的南瓜嗎?這是用來給阿孃換草藥的。如果我真的知道你說的那個人在哪裡,肯定會告訴你的。我與那人非親非故,冇有理由去幫他。你說對嗎?”
男人微眯著雙眼探究的盯著我,他指了指我袖口的血漬道:“那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挽起袖子,胳膊上在密林開路時被樹枝刮破的傷口,我自己都冇覺得疼,竟然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是路上的枯枝雜草颳得。”
男人半信半疑的站起身。看了我身後的密林,又看了我胳膊的傷口。
“你從裡麵出來,果真什麼都冇看到?”他不死心的問。
“裡麵冇有路,難走不說還危險,我若不是著急為了給阿孃換藥,我是絕不會走這裡的。”
他的臉色又恢複到起初的冷漠。
他把目光從我身上收回,看向我身後的密林。
我看他對我的懷疑有些鬆動,繼續道:“軍爺,密林容易迷路不說,還有好多危險。你追的那個人如果受傷,在林子裡是走不出去的。這山裡有熊,野豬。天冷了食物少了,他們就會到村子附近覓食。我們這裡的人是從不走這裡的。”
他目光陰冷的看著我。毫無情感,“小姑娘,你若敢騙我.....,看到我手裡的槍了嗎?它會要了你阿孃的命。”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個踉蹌,後退時差點摔倒。
他伸手攬住,就要倒下去的我,把我箍在懷裡,目光依舊緊緊地盯在我的臉上。
他想從我的目光中,窺探出話的真假。
我驚訝於他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冇有反應過來。四目相對半晌。
“小姑娘,你敢騙我。”他的聲音冷的猶如這十月份的北風,令我毛骨悚然。
“我,我,冇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怎麼會為了一個陌生人搭上我阿孃的性命呢?”我縮在他堅硬的臂彎裡,一動也不敢動。
“那你害怕什麼?”
“我,我害怕你手裡的槍。”
他又審視了我幾秒,鬆開了我。
我如臨大赦,退開幾步遠。躲開他的目光。
這個人太過陰冷,多看他一眼,我怕會被他看穿我的謊言。
“少帥,我覺得她說的不像假的。她纔多大啊?還是個孩子。”
“嗯。”
“他從上麵摔下來,即便不被摔死,冇人救也活不了。咱們下山去搜搜?”
男人思慮半晌,纔回應,“嗯,下山。”
我低著頭深深地撥出一口氣,還未等我一口氣出完。
一句等等,把我這口氣生生的又給憋了回去。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