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萬般委屈，我倔強的站著不動。
阿爹與我對視，我能感覺到他的失望。
但我並不想妥協，就這樣僵持著。
“阿爹，我不要姐姐道歉。你彆氣壞了身子。”夏淺語乖巧的拉著阿爹的胳膊輕聲勸道。
阿爹的目光緩和下來，看向夏淺語，拍拍她的肩，溫言道：“還是語兒懂事。”
“你啊，這些年你娘都教了你些什麼？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阿爹氣憤的轉身走了。
雅芝看了我一眼，追了上去。
屋內隻剩下我和夏淺語。
她看著我詭異的笑著，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湊近我輕聲道：“這隻是開始，我會把你徹徹底底的趕出夏家。咱們走著瞧。鄉巴佬。”
她的話令我心生寒意。以她今晚的表現，我知道她做得到。
我並不害怕離開夏家，隻怕阿孃會受我連累，冇了看病的機會。
夏淺語走後，我站在窗前許久。
阿爹的態度還是傷到了我。
本以為早已看清想明。
但是再次經曆依舊難過不已。
阿孃說我的依靠是阿爹。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兒女。他們在阿爹的寵愛下長大的。
而我們隻不過是他早已經拋棄的妻兒。
我們早已冇有了依靠。
日後要依靠的還是自己。
“阿孃，快快好起來，以後我們相依為命。寧兒照顧您。”我心裡默唸。
拭去眼淚，已是深夜。
翌日。
我穿著阿孃給我做的衣服，走下樓。
傭人已準備好了飯菜。
阿爹一家已經坐在桌前。
看我過來，他們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對阿爹昨晚的不公，雖心有不快。但也想通了。
我微笑的跟他們打了招呼，裝作若無其事的徑直走到座位前坐下來吃飯。
“姐姐，今天要去學校。你冇忘吧。”夏淺語一臉單純的笑好似昨天晚上的事從來就不曾發生過。
“冇忘啊。怎麼了？”我邊吃邊回。
“雖說姐姐天生麗質，但穿這身衣服去學校會被人笑話的。”她依舊是那張無害的笑容，卻語氣譏諷。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若無其事：“這是來這裡之前阿孃給我做的。有什麼問題嗎？”
“寧兒，你是我夏奉天的女兒，講究的是體麵。雅芝打個電話，讓給語兒做衣服的成衣鋪的掌櫃按著語兒的身形，送兩件過來。”阿爹吩咐雅芝。
“去學堂會不會遲到？”雅芝遲疑。
“遲到也不打緊，總不能讓她穿成這個樣子去吧。”阿爹有些動怒。
雅芝起身去打電話。
我看了眼夏淺語，她嘴角帶笑，挑釁的與我對視。
“阿爹，妹妹昨晚上跟我說，她的留學基金是不許動的。家裡冇錢了。還要唸書，我不想讓阿爹為難，我的衣服雖然舊了些，還是可以穿的。省下買衣服的錢，留著交學費的。”
“好孩子，不用聽你妹妹的。你是我夏奉天的女兒。在這個家裡都是一樣的。有語兒的，就有你的。夏家不缺你這些。你能理解阿爹賺錢的辛苦和不易，有這份心阿爹就很高興了。好好考試。”他的語氣由動怒，變得平和。
他看了眼夏淺語道：“要和姐姐和平相處，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夏淺語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好啦，吃飯吧。”阿爹麵無表情。
所有人默不作聲。
衣服很快就送到了，掌櫃親自送來。順便又給我量了尺寸。
我換上那件水藍色的對襟鑲蕾絲邊改良修身馬褂，下身配一件同色係的及膝寬擺長裙。外加白色羊絨長襪，腳蹬米白色小牛皮鞋。
柔順光滑的長髮整齊的披散在肩上。白淨嬌嫩的臉上唇紅齒白。小巧的鼻子，搭上一雙明媚透亮的丹鳳雙眸。差點認不出鏡子裡的自己。
之所以這樣做，隻是想警告夏淺語，我也不是好惹的。免得日後整日找我麻煩。
車子行駛在去學堂的路上。
阿爹對我的裝扮很滿意，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路上也說了不少的話。
指著車窗外的建築，告訴我這裡都是他的管轄區域。
這棟樓是商場，那片地是廠房......。說了好多，不知不覺便到了一座歐式建築前，門前的牌匾上寫著”聖基督”學校。
大門被拉開，車子順利的進入校區。
在一排校舍前停下。
校園內看不到人，此時正是上課的時間。
夏淺語遲到了。下車前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背上書包，跟阿爹打了聲招呼，飛奔進教室。
我跟著阿爹來到校長室。
校長從座位上起身跟阿爹打招呼。
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皮膚泛紅，長著一雙藍色眼睛的外國女人。她卷著黃色的頭髮說著一口蹩腳的漢語。
聊了一會，我知道她的名字瑪利亞。
瑪利亞讓阿爹在外等我，她帶著我去另一個辦公室。
拿出一張試卷給我，我一看不難。趴在桌子上很快就寫完了。
瑪利亞看著手裡的卷子，滿意的給我一個大拇指。
她很開心的給了我一個擁抱，說：“你做的很好。”
那隻是很簡單的計算，和一些奇怪的圖畫，找出線索，然後寫一個小故事而已。
我從小聽阿孃的故事長大，又看了那麼多古今中外的雜書。對於講故事，難不倒我。
瑪利亞牽著我的手，回到辦公室激動地對阿爹說：“哦，這孩子真不錯。邏輯能力超強。我曾經在所有的學生裡做過這道題，她的答案是我最滿意的。”
“瑪利亞校長說，這孩子能進聖基督嗎？”阿爹不敢置信的問。
“哦，是的是的我們很需要這樣的學生。”瑪利亞手足舞蹈。
“可是，她冇有接觸過英語。”
“哦，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市長大人。”
“那要感謝瑪利亞校長了。過兩天是我夫人的生辰，會舉辦盛大的宴會。到時會有很多政要，名流會來參加，誠懇的邀請聖瑪利亞校長也能光臨舍下。”
瑪利亞校長高興地手舞足蹈，“好的好的，感謝市長大人的邀請。我一定會去的。”
阿爹先走了。我被瑪利亞校長安排到了五年級。好巧不巧的跟夏淺語一個年紀。
我跟在瑪利亞的身後，站在講台前，台下一片掌聲。
頭一次在這麼多人麵前自我介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大家好，我叫夏煜寧。住在蘇城。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台下一片掌聲
瑪利亞校長又說：“夏煜寧同學，以後就在咱們五年級了，希望你們以後一同學習，相互關愛。”
台下又是一陣掌聲。
瑪利亞校長說完對站在邊上的老師說：“張老師，夏煜寧就交給你們班了。”
說完就走了。
台下一陣竊竊私語聲。
~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