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千萬彆回頭。
我在告誡桑南初,也在告誡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覺得鬆開我時,桑南初有力的雙臂都在顫抖。
可等我看過去的時候,他臉上還是那幅麵無表情。
他看著我,也不說話,就是看著我。
我也這樣看著他。
我想把他的麵容鐫刻在心裡,因為此刻,我從他身上窺視到了曾經那個屬於我的阿轍。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隻是桑南初轉身走的時候,對我說了一句話。
“好。”
我知道他是在迴應我剛剛的話,便也對他笑了笑。
這是我和桑南初的告彆。
當晚,我坐著飛機離開了北京,去了杭州。
那裡,有我和阿轍大部分的回憶。
我開始了我一個人的重逢,和記憶中的阿轍。
我去到了靈隱寺。
因為曾經阿轍說:“這裡求姻緣最靈,我把我們倆的紅絲帶掛在了槐樹最上麵的枝條上,上天一定能看到!”
我不知道上天有冇有看到。
隻是此刻,我站在槐樹下,怎麼也找不到屬於我和他的那條。
“施主,又見麵了。”
蒼老的聲音傳來,我茫然回頭,就看到了靈隱寺的住持。6
“您還記得我?”
“記得。”他笑的慈祥:“你和你的愛人都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大概過去六七年了吧,你們結婚了嗎?”
我搖了搖頭:“他要結婚了。”
住持依舊平和:“世人都說本寺很靈,每天來廟裡求姻緣的人也很多,但並非人人都能如願。”
“可那又如何?隻要他們跪在蒲團上閉眼祈禱的那一刻是真心的,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
我看著住持慧智的眼,心像被什麼重重撞了下般。
也在這時,風吹過。
我看到了那條寫著我和桑南初名字的紅絲帶。
我微微踮腳,伸手抓住了絲帶,實打實攥在掌心裡的那刻,心裡一直沉重的情緒好像輕了不少。
走出靈隱寺的那刻,我回頭看著寺內香爐裡縹緲的香火。
撞鐘聲在心裡滌盪。
曾經和阿轍牽手走進去的景象似乎又浮現在眼裡,又如煙消散。
我收回視線,看著手機裡‘桑南初’的聯絡方式,慢慢按下了刪除鍵。
之後,我開始大江南北的旅遊。
曾經冇能和阿轍去的,我開始一個人遊閱。
我冇有再關注北京的事,也冇再聽說過桑南初的訊息。
和顧宴深也很少聯絡。
恍然間,我和北京,和過去徹底斷裂開來。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走了很多地方,等想回憶時,卻又記不清什麼。
偶爾專程飛機火車,或者吹風時,頭也會隱隱作痛。
吃藥無果後,我去了醫院。
卻被告知:“很遺憾,你換上了阿爾茨海默症。”
“你會漸漸忘記所有事情,所有人,這種記憶喪失幾乎不可逆。”
我就說老天在跟我開玩笑。
在我經曆阿轍‘死而複生’後,又讓我像電視劇女主一樣患上這種奇奇怪怪的病。
我一再追問醫生,會不會有誤診的可能。
但很可惜,她都說:“冇有。”
“楚小姐,您的腦部片子已經拍了好幾次了,都是一樣的結果,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還請您冷靜。”
我不記得是怎麼走出醫院的。
隻是凜冽風雪中,我看著被冷風吹的獵獵作響的檢查報告,才恍然——
原來已經又是一年冬了。
桑南初在做什麼呢?nmzl
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我想著,摺好報告揣進口袋,準備回賓館。
手機卻嗡得響起。
螢幕上那串來自北京的電話號碼,冇有備註,卻那麼熟悉。
手跟著手機的振動不斷在抖。
我舔了舔乾裂的唇,緩緩按下接聽:“喂……”
電話那頭,桑南初熟悉又陌生的低磁聲音傳來——
“回北京一趟吧,顧宴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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