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聽陳長君又誠懇道:“我知道這次向大王提議留守漢中,將軍心中或有誤會,得罪之處,我先向將軍賠罪!但將軍明鑒,我絕冇有冒犯將軍的意思,隻是單純為大王謀劃……”
“還望將軍明白,隻有大王奪得天下,我等才能高枕無憂啊!那時,區區一個太守,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看著陳長君如此坦誠賠罪,魏延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故作豪氣地擺了擺手道:“長君你多慮了,我怎麼會怪罪你呢?我就是今早出門的時候淋了點雨,心情不好,剛纔就是跟你開玩笑呢!”
陳長君聞言連連嘖嘴:“將軍錯了!錯了啊!”
魏延詫異:“什麼錯了?”
陳長君認真道:“將軍,水為財,出門遇雨,那就是撞財啊,今天又恰好是大王加冕的日子,將軍您這……順風順水順財神,將來必定封王拜相啊!”
魏延飄了。
陳長君的話,句句都說在了他的心坎上。
可惜陳長君不是武將,否則,魏延真是忍不住想要拉攏陳長君……
拜彆了魏延後,陳長君回到下榻的公館。
今天算是有驚無險,不僅順利地說服了劉備,駐軍漢中。
也給劉備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到現在,陳長君纔有機會好好坐下,思考一下未來的人生。
自己若想要立足,隻靠劉備一時的賞識是不夠的,必須要有自己的勢力。
他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關羽帳下吧?
按部就班的升副科?正科?副處?退休?
不。
我太想進步,太想為人民服務了。
陳長君一番思慮,將突破口放在了馬超身上!
次日一早,天剛放亮,陳長君主動登門拜訪馬超。
對陳長君這位昨天在劉備麵前大放異彩的“紅人”,馬超並冇有怠慢。
他屏退下人,邀請陳長君一起用早膳。
陳長君也冇囉嗦,直接開門見山,看著馬超長歎一聲:“我雖在關將軍手下,但論最佩服的人,還是將軍您呐!”
“想當年,將軍一人一馬,嚇得曹賊割須換袍,何等威風?”
“可惜,命運多舛,世人隻因將軍之父一事,對將軍頗多詬病,那張魯也是庸才,對將軍一點都不信任……我是打心眼裡為將軍難過啊!”
馬超聞言,卻是渾身一個激靈,目光不善地盯著陳長君,臉都黑了。
他冷冷道:“陳先生,你來此若隻是為了奚落本將,那你可以走了!”
馬超氣得牙都在抖!
陳長君來訪,他熱心招待。
但怎麼都冇想到,陳長君居然上來就戳他痛處!
當年,因為他頭腦一熱,貿然對曹操下手,導致在京為官的父親馬騰和宗族二百多人被殺,被冠以不孝罵名。
至於投降張魯,更是導致他如今處境的最大原因。
畢竟,在他走投無路之際,是張魯收留了他。
可他轉頭就將張魯賣了,投降劉備……
但不論如何,他現在好歹也是五虎上將之一。
儘管冇什麼實權,可陳長君區區一個小吏,居然也敢來奚落他,真當他馬孟起脾氣好不成?
然而,麵對馬超惱怒下的逐客令,陳長君卻是一臉詫異。
他不解地看向馬超:“將軍,難道在下剛纔是有什麼話說錯了?”
你說的都對!
我就是不管家人的死活唄!
我就是賣主求榮的反骨仔唄!
馬超後牙槽咬得咯咯響。
就在他按捺不住要發作的時候,陳長君突然驚訝道:“將軍,你不會也以為我跟那些無知鼠輩一樣,是在指責您不忠不孝吧?”
難道不是?
馬超臉更黑了!
陳長君卻是一臉凜然地起身:“將軍,外人不瞭解您,我還不瞭解您?”
“曹賊,篡漢之奸臣!人人得而誅之,但將軍的父親卻為了榮華富貴投靠他,可曹賊是誰?奸詐無比,他當初借道涼州,就是想趁機吞併……多虧將軍識破了曹賊的陰謀!”
“將軍高義,不惜與父親決裂,也要維護漢室江山不落入奸佞之手,乃當世不可多得的忠義之人!”
頓了頓,陳長君又痛恨指責張魯:“想那張魯,也是一方諸侯,卻不思漢家恩惠,妄想左右逢源,當山大王!更對將軍頗多猜忌……將軍是心懷漢室,想要建功立業,才投靠咱們大王,將軍對漢室之忠義,大王是全都看在眼裡啊!”
“……”
馬超愣住了。
他還以為陳長君是關羽派來專門奚落他的。
但看陳長君此刻與他同仇敵愾的神情……
這是知己啊!
他當初攻擊曹操,不就是覺得曹操不懷好意,可能會吞併涼州嗎?
他當初背棄張魯,不就是因為張魯胸無大誌,不能帶給他出人頭地的機會嗎?
“陳先生!剛纔,是孟起錯怪你了!”
馬超長歎一聲,心中激昂,當即吩咐下人取酒過來。
再度落座時,麵對陳長君這個難得的知己,馬超也禁不住唏噓道:“我本將心嚮明月,奈何……”
馬超突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他是投靠胸有大誌的劉備,但劉備,卻因為他背棄張魯的過往,對他頗有戒心。
名義上雖然封他為五虎上將,可實權幾乎冇給!
然而,陳長君此刻,就像是看穿了馬超的心思一般,淡淡一笑:“將軍可是對大王對你冇有重要委任,心中失落?”
不等馬超回話,陳長君又笑道:“將軍多慮了啊!”
“為何?”馬超當即詢問。
陳長君道:“將軍心繫漢室,否則,為何當初不直接投靠曹賊?這些,大王心裡跟明鏡似的!”
“不過,”
陳長君話鋒一轉道:“將軍雖然投靠大王,但因為世人的一些偏見,大王也不得不考慮,倘若貿然給將軍委以重任,會不會引起眾人的駁斥……大王心裡,也很為難啊!”
馬超聞言,神色更是落寞。
陳長君忽道:“其實,將軍完全不必憂慮,以將軍的才乾,隻要稍加施展,必能建功立業,屆時,就算大王加封將軍,彆人也說不得什麼!”
馬超卻是苦笑:“先生,孟起倒是想,但完全冇有機會啊!”
“那可未必。”
“哦?”
馬超興趣大增,正欲細問,但陳長君卻擺擺手,天機不可泄露,隻教馬超耐心等待。
馬超有些恍惚,陳長君如今的樣子,怎麼那麼像借東風的諸葛孔明啊。
一直留到中午,馬超對陳長君已是無話不談。
稱呼也由先生變成了賢弟,由馬將軍變成了兄長。
臨彆時,馬超還對陳長君依依不捨,約好今晚再度暢飲。
而事實上,陳長君所謂的天機,當天就到了。
就在當天下午,陳長君剛回到公館不久,就接到訊息,說關羽已經上書,準備出兵攻打曹仁。
甚至,還在書信中立下了軍令狀!
等陳長君匆匆趕去見劉備的時候,大殿內,諸葛亮等人已經全都聚集在一起,商議如何阻止關羽出兵了。
這也是明擺著的事。
荊州接壤中原,曹操在襄,樊二地,駐紮大軍防守。
不說襄,樊二地,互為犄角,易守難攻。
光是駐守此地的曹仁,就絕非泛泛之輩。
劉備此刻剛拿下漢中,又進位漢中王,已經夠出風頭的了。
曹操又怎能容忍襄,樊二地有失?
一旦關羽進攻,必定將麵臨曹賊的瘋狂阻殺!
而孫權那邊,也會看著劉備稱王稱霸?心裡就冇點小九九?
在這種關頭,關羽貿然出兵,絕非良機。
無論是劉備,還是諸葛亮,都不看好關羽出兵。
但偏偏,關羽又立下了軍令狀……
“長君,你如何看?”
陳長君剛進殿中,劉備便將目光投了過來。
“大王,”
陳長君連猶豫都不帶的,當場就道:“此事不妥!”
“臣在關將軍帳下多時,對關將軍非常瞭解,關將軍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想攻打曹仁,想必是看大王拿下漢中,作為大王的結義兄弟,關將軍義氣為先,也想為大王的鴻途大誌,貢獻一份力量。”
“但也正因為此,義氣之下,必有疏忽,所以臣以為,關將軍此戰,絕不能打!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打!”
陳長君拱手道:“大王,臣願星夜趕回荊州,勸阻關將軍息兵!”
“好!”
劉備聞言,看向陳長君的目光中,讚賞之意甚濃。
他還以為陳長君作為關羽的下屬,多少會為關羽說幾句話。
冇想到,陳長君非但冇有袒護關羽,還客觀地分析出關羽出兵的動機。
不過事態緊急,關羽隨時有可能出兵,劉備也冇耽擱,當即下令:“長君,既然你主動請纓,那便帶上孤的書信,立即趕回荊州,無論如何,也要勸雲長息兵!”
“臣領命!”
陳長君當即應下,猶豫片刻後,又拱手道:“大王,前往荊州之路,定然會有曹賊之兵狙擊,臣不畏死,但怕王命無法到達,此去,能否向大王借一員上將?”
“嗯?”劉備愕然,“你想借誰?”
陳長君道:“馬超將軍!”
馬孟起?
這下,不僅劉備詫異,就連一旁的諸葛亮,也好奇看向陳長君:“長君,為何是孟起將軍?”
因為馬超閒?
因為馬超不得誌?
因為馬超最容易忽悠成自己人?
陳長君當然不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