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瑪伸手接了羊肉,然後偷偷打量了一下女子,漢家女子並不像他們烏恒族中女子一樣髡頭,一頭烏密的黑髮散在身後,阿勒瑪有些歡喜的咧嘴一笑。
他半蹲下身把羊肉朝那女子遞了一下。
冇有得到半點迴應。
身後傳來族人的鬨笑,阿勒瑪不耐煩的回頭罵了一句,把羊肉換在左手拿著,右臂環著那女子的腰腹,將她像隻小羊一樣夾在腋下抱起來。
女子懷抱胡笳琴,垂著頭,毫無反抗的在一陣陣歡呼調笑聲中被阿勒瑪抱進了遠處的帳篷。
等那女子被帶走,宴飲很快恢複了熱鬨。
劉和輕輕吐出一口氣來,似是輕鬆許多。
他用手拭去案桌上的酒漬,扶正傾倒的酒樽,又倒了一杯酒,舉起來向那烏桓頭領難樓遙敬了一杯,“不知大王所部可有公孫餘孽的訊息?”
難樓一愣,隨即臉上掛上憨厚的表情,一副直爽的模樣:“使君放心,隻待雪停,我部兒郎定立刻出擊。”
言下之意,雪停之前嘛,不會出動了。
劉和麪色一沉,難道他敞開了幽州大門是請這些腥膻之類來飲酒劫掠的嗎?
眼下公孫瓚已敗,為何不抓緊時間追擊,反而日日在此宴飲尋歡!
但凡這些胡人肯積極追擊,那支帶著公孫家餘孽的隊伍早已覆滅。
那兩個遺漏的人頭早應該躺在了他枕頭旁的盒子裡!
他便可用這些人頭告慰父親在天之靈,屆時再借袁公之力將這些腥膻之類全攆出去。
他捏著酒樽的手緊了幾分,忍住。
劉和強撐著抬頭微笑,“原是如此,那便多謝難樓大王了。”
他提醒自己,再忍一忍,隻要借這些胡人之力除掉公孫瓚孽種,他定可以在袁公幫助下重新平定幽州,如父親一般施行仁政,牧守一方。
幽州,北。
車輪碌碌,從泥地上碾過,及膝高的雪在先行隊伍的踩踏下變成黑黑的泥水,車輪滾過的雪泥上留下深深的車轍印記。
這支跋涉在荒野的隊伍,正是被劉和心心念念記掛著的公孫殘部。
公孫顏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裹著軍大衣艱難的伸了個懶腰,這是她們從荒村出發的第三天。
她捶捶自己痠痛的腰背,把筆夾進筆記本裡,停下抄寫的動作。
撥弄了一下馬車裡的便攜小火爐,她撩開馬車的簾子,透氣的同時,看向遠處放鬆放鬆眼睛。
公孫顏乘坐的馬車行進在隊伍的中前部。
遠遠望去,哪怕隻有三百人馬,長蛇行軍的隊伍看起來也頗有氣勢。
出於耐臟考慮所有保暖裝備都是一水的黑色,這種顏色的統一,在數量達到一定規模後反而形成了很有衝擊力的視覺感受。
雖然穿著大棉褲軍大衣的漢代人在公孫顏看來怎麼看怎麼怪異。
公孫顏撩開簾子的舉動,引起了注意。
“公孫娘子可有事?”隨行在右側的趙雲策馬走過來詢問道,他身前坐著裹成球狀的公孫承。
公孫承耐不住馬車裡的寂寞,趙雲便帶他在外麵,教他騎馬。
“隻是透透氣。”公孫顏搖了搖頭,有些恍惚的看著趙雲,他同士兵一樣,穿著軍大衣勞保鞋,帶著防風帽,防風帽上扣著褐色的防風鏡,看不清他的臉。
隻要一想到眼前這個人是趙雲,這身打扮就總讓她有種時光錯亂的荒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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