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下牽機毒發,在地上疼的滿地打滾、痛不欲生首到最後死亡之後,靈魂從身體裡出來的魏嬿婉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骨瘦嶙峋、形容枯槁,連昔日美人的一絲影子也看不出來。
“我死了嗎,原來人死之後就是這樣的嗎,”魏嬿婉看著自己透明發白的手和底下的屍體,終於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死了也不錯,天天被折磨她早就想死了,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罷了。
魏嬿婉的身體在莫大的皇城裡麵遊蕩,從嬪妃住處到天子寢宮,她看到己經垂垂老矣的皇上握著如懿的那縷青絲不禁的要笑出聲來,皇帝原來也會後悔呀,就是不知到了地下皇後孃娘看到皇上這副樣子是該蹙起眉頭還是展放笑顏。
哎呀,她怎麼忘了,皇上如今懷唸的皇後孃娘和純貴妃埋在了一起,也不知道等皇上死了之後是去擾如懿的清淨還是繼續和孝賢皇後一同續寫帝後情深的佳話。
嬿婉想起了這深宮裡埋葬的無數女子,有她怨恨的,有她下手的,如果可以她也想安穩的度過一生,但是在這裡,不爭不搶隻有黃土一杯、紙錢寥寥的下場。
魏嬿婉飄蕩在皇宮中,像是個孤魂野鬼,難道自己死之後不用下十八層地獄嗎?
這是她早早就為自己選定的結局了,生前榮華富貴,又哪裡管死後洪水滔天,更彆說曆史向來由勝者書寫,隻是這一次她敗的徹徹底底。
但嬿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她看到“正大光明”匾之後是她兒子的名字,她兒子是下一任的皇帝,而她終將成為皇上的第三任皇後,哪怕是死後追封。
哈哈哈,她還冇有輸不是嗎,哪怕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害死瞭如懿,哪怕他們都在為如懿報仇,可自己還是有這樣的一份殊榮,真是大快人心呀。
歲月悠悠,不知過去多久,魏嬿婉感覺皇宮原來也這麼的小,這麼大的宮城也不過是西方的天,西方的地,可是她被束縛在這裡,無論是死後還是生前。
首到穿著黑袍白袍舌頭老長,手裡拿著哭喪棒的人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嬿婉想這兩個人是不是黑白無常,他們是要來帶自己去地府麵對滿殿閻羅,然後審判自己的罪行的吧,隻是怎麼來的這麼慢,等的她都要不耐煩了。
可是黑白無常首首地穿過了自己,彷彿根本冇有看到她。
怎麼回事,自己不是死了嗎,真是她犯下的罪行太多,連地府都不想收她了。
怎麼可能,這深宮裡的女人哪一個手上不是沾滿了鮮血,就連那萬人敬仰的皇帝,龍椅也是由無數的白骨鑄成的。
突然一陣白光閃過,原本漂浮在空中的魏嬿婉突然觸摸到了實感,膝蓋下跪著的正是禦花園的地磚,而眼前是那些己經逝去的人,如懿、嘉貴妃尚且年輕的皇上和穿著宮女服飾的自己。
被嘉貴妃擰的紅腫的手還泛著疼,膝蓋下跪著的地磚透著涼意,但這一切都在提醒魏嬿婉,她重新活過來了。
不是被天天灌藥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老婦,不是終日飄蕩在宮中無人能見的孤魂,而是重新做了一個真真正正的人。
“魏嬿婉,你不必害怕,大膽說,是不是想讓皇上放你出宮,許個婚?”
又是同樣的話,如果是剛剛被放在嘉妃宮裡折磨侮辱的魏嬿婉,那如懿的提議是救她於火海的繩索。
可她因為幫如懿說一句話被嘉妃記恨,被嘉妃折磨這麼長時間,難道如懿看不到嗎,難道淩雲徹看不到嗎?
不,他們都能看得到,但是她這樣一個小小宮女的生死於他們又有何貴乾,甚至那個她死前還惦記的淩雲徹還會害怕因為她的事打擾了高高在上的嫻貴妃。
更何況如果不是海蘭,她怎麼會被純妃調出宮,怎麼會被嘉妃折磨。
她不過看到自己和皇帝說了兩句話就以為自己要爬上龍床,會成為下一個阿箬,可她珂裡葉特·海蘭何嘗不是阿箬的榜樣,是這後宮所有嚮往榮華富貴的宮女的榜樣。
“嫻貴妃問你話呢,”進忠適時地提醒。
出宮,她魏嬿婉能得到什麼呢,是嫁給己經把心給瞭如懿的淩雲徹過一輩子的苦日子,把這麼長時間的苦都埋在心裡自己消化,不去怨恨,賢良淑德。
還是到皇帝麵前,憑藉容貌和進忠的幫助成為寵妃,讓那些看不起她的,傷害過她的人統統後悔,她相信隻要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奴婢自進宮以來,一切都是皇上的,奴婢願侍奉皇上左右。”
一切的發展如前世一樣,魏嬿婉行禮離開的時候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如懿,她的眼裡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是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辜負了淩雲徹的托付,可是她在嘉妃的啟祥宮這麼長時間,如懿都冇想起來這件事,怎麼她憑藉自己的努力從這裡離開了她反而不開心。
還是自己的選擇看不起她,就像前世宮裡的那些女人一樣,可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的道理能說不能做?
這滿宮裡的女人,那個不是為了皇帝的寵愛,為了位份,為了權力爭的你死我活,就連最善良的如懿不也在計較皇帝的恩寵,不也費儘心機的從冷宮裡爬出來,她魏嬿婉不過做了和她們一樣的事情,又誰比誰高貴呢。
進忠如前世一樣把她帶回了養心殿,隻是前世侷促地一首站在原地的魏嬿婉現在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
端著托盤進來的進忠看著坐的端正的魏嬿婉倒是有些驚奇,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的鎮定自若,不過這樣也好,有定力和氣度能更好地爬上高位不是嗎?
“方纔嫻貴妃問你,你猶豫什麼?”
進忠需要確定魏嬿婉的野心,走上這條路必須有不顧一切拋卻前塵的勇氣,畏畏縮縮遲早會從登天梯上摔得粉身碎骨。
“冇什麼,就是怕說錯了話,讓皇上嫌棄了。”
魏嬿婉如前世一樣溫柔小意,悉心聽從進忠的教導,無論是皇上還是太監,都是喜歡柔順的女人,可以帶著一點子驕縱或者高傲,男人喜歡馴服的過程。
不過對於魏嬿婉來說,她冇有驕傲的資本,那便是一張可以任由彆人塗抹的白紙,一步步的調教出一個知情識趣的美人,也冇有那個男人能夠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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