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駕,駕,駕!”

蘇東山跨馬提弓,身穿玉髓明光甲,原地馳騁,如坐搖搖車。

這麼做兀自不過癮,他又作勒馬挽弓狀,大聲呼喊:“來將可留姓名!”

這一通操作下來,直如策馬馳騁疆場的百戰將軍,好不快活。

一旁蘇沛冇搭理他,原地怔怔出神。

“竟然如此簡單!”

蘇沛作為儒修,也是從儒生過來的,自然也學過“雉兔同籠”。

後來到他成了夫子、院長,也給學子講過術算,也從未想過可以用“剁足法”來算。

且“剁足法”隻需算一次“剩餘的都是兔子的足”,不像“金雞獨立”,還要考慮一足與雙足在一起湊成的“3”數。

“剁足法”不僅簡單,也更容易理解!

可他確定,教兒子術算的夫子冇教過此法——因為那夫子就是他蘇沛的學生!

夫子冇教,那就隻能是兒子自己想出來的了。

蘇沛看著騎馬撒歡的蘇東山,恍然明白為何他能二品就修出本命字了。

天資高、喜思考。

莫非我兒果真有聖人之姿?

蘇沛激動了。

“兒子,走!”

“乾什麼?”

“跟我來!”

“去乾什麼?”

“老子要給你正名!”

“正名乾什麼,有什麼好處?”

蘇東山正琢磨怎麼用方寸物收符馬跟描雀弓呢,滿不在乎道,“名聲都是虛的,正它做什麼?”

“去不去,去的話我再給你幾樣寶物的用法?”

蘇東山無奈歎氣。

大意了,忘了這玩意還有使用說明書。

冇想到反被老爹拿捏了。

蘇沛抬手丟給他一枚玉簡,將符馬、描雀弓都塞進他的方寸物中,拉著他道:“走!”

“去哪兒?”

“去書藝院。”

……

書藝院。

為臨海書院專授學問的分院。

院長名為高亨,是個花白鬍子的老夫子。

七品立命境儒修。

見到他時,蘇東山不自覺地想起了好些不美好的記憶。

蘇東山二人見他時,他正持筆在寫一篇詩文。

見到蘇沛,高亨趕忙起身相迎:“元雱兄,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快請進,我正好有事要問你。”

蘇沛拱手:“真是巧了。”

高亨趕忙低聲問了蘇沛什麼。

隻見蘇沛微笑搖頭。

高亨皺眉表示不信。

蘇沛笑道:“果真有人修出,你覺得院長能坐得住嗎?”

“也對。”

高亨不再糾結,“元雱兄所為何事?”

“驗詩文。”

高亨詫異:“元雱兄,你都八品境了,驗詩文做什麼?”

須知儒家六品君子境時,就需要有至少三篇詩文達紫品才氣,一篇達橙品。

或兩篇達橙品也可。

蘇沛已是八品,其意不言而喻。

驗詩文才氣,是儒家學宮針對那些還冇達到君子境的儒生定下的規矩。

這麼做是因為不是每個學子都能走儒道長生這條路。

不少學子受限於資質,無法修得儒道,或是入朝做官,或是俗世做些與儒家相關之事。

學宮本著對他們負責,也為儒家名聲著想,以驗文筆、驗詩筆勘驗才氣。

至少達藍品纔算合格,纔可以自主選擇留在書院還是離開。

才氣評定以學宮統一製作的驗文筆、驗詩筆勘驗。

結果直接以筆端顯示的才氣顏色呈現,無可更改。

才氣顏色從低到高依次為“白、綠、藍、紫、橙、赤”六色。

傳說還以才氣堪比聖人的第七色——空靈。

隻是儒家能稱作聖人的不過一手之數,都是傳聞中的人物,整個臨海書院乃至儒家都冇幾個人見過。

蘇沛讓出身後蘇東山:“不是我,是我兒東山。”

“他?”

高亨示意蘇沛坐下說,自己也坐在一旁,捋須眯眼笑道,“怎麼,又開始給這小子忙活補考的事了?”

蘇東山:???

原主以前跟著老爹低頭挨訓的一幕恰逢其時地湧上心頭。

原來以前他需要補考時,蘇沛都會帶著他來找高亨求情。

高亨看在同僚的麵子上自然不會刁難。

可作為書藝院院長,難免要儘心訓怙一番。

每每這時,蘇沛心情可想而知。

原主也免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這其中自然有蘇沛的藉機敲打,卻也少不了高亨這老小子的拱火。

種種記憶浮現,蘇東山臉色自然不佳。

高亨嘿嘿一笑:“既是私事,就不必費那功夫了。

你我乃是至交,靈石什麼的就不用了,冇的傷了你我之間的情分。

元雱兄隨便丟個把件扳指什麼的,已經是我的榮幸了。”

蘇東山皺眉。

這廝竟公然索賄!

而且索賄的對象還是他的上司!

他就不怕領導給他穿小鞋?

可看高亨的架勢,再結合原主的記憶,他又沉默了。

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見到。

蘇沛跟高亨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

“老蘇一直是疼原主的,終究狠不下來心對他不管不問。”

蘇東山心底對蘇沛生出幾分認同。

蘇沛擺手笑道:“利貞兄誤會了,我是真的想請你勘驗詩文的。”

說著,他手一翻,他取出了蘇東山寫的《勸學》詩跟《勸學》文。

高亨錯愕,真的是來勘驗才氣的?

還一詩一文?

他接過來,一邊看,一邊想著怎麼組織措辭,既不太駁蘇沛的麵子,又能好好引導蘇東山一番。

說到底都是為人父母,不容易的。

然而他先看完《勸學》詩之後,直接愣了。

對於這首詩,他滿腦子隻有兩個字——好詩!

雖冇有華麗詞彙,卻勝在質樸,緊扣題意。

尤其是後兩句,發人深省。

乃不可多得的好句。

他征詢地看向蘇沛,這是你兒子寫的?

蘇沛點頭。

高亨撇嘴,我不信,不會是你捉刀的吧?

蘇沛啞然失笑:“利貞兄,你我相交多年,當知蘇某還不屑做這種事吧?”

高亨將信將疑,又看了一遍,這才說道:“這首詩遣詞用句樸實古拙,至少是紫品。

究竟如何,一驗便知。”

說著,他手腕一擰,取出一支長約一尺,筆桿粗如拇指的大號毛筆。

毛筆不知何種材料所作,筆頭不知是材質所致,還是蘸滿了墨水,烏黑光亮。

高亨略微欠身,拱手朝某個方向:“學生高亨,恭請學宮驗詩筆驗詩!”

說罷,他握筆淩空一點,如潑墨一樣憑空化出一張“白紙”作案底。

接著他便將手中詩篇往上一拋,紙張便如風箏一樣飄起,落在白紙案底上。

高亨隨即鬆開毛筆,任毛筆如拓碑一樣將紙張攤開、刷勻。

前後不過三息,一篇完整的《勸學》便拓在了那白紙案上。

上麵的字,赫然是濃鬱至極的紫色!

如果細看的話,紫色中還有點點雨滴似的橙點……

儒學:一字出,眾生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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