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說服蘇沛,少不得要露些真本事了。
低調在這個時候不好使。
反正本命字都修出來了,會寫詩、寫文,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一次,蘇大爺要裝把大的B。
“爹,你看我是寫議文,還是寫詩?”
“啊?”
蘇沛以為自己聽錯了。
詩?
老子身為八品大儒,都不敢說能寫出什麼好詩。
兒子是那塊料?
他娘?
更冇這個學識。
你現在要寫詩?
到底是少年心性,一朝得意,忘乎所以。
但想到兒子剛修出的本命字,蘇沛也不好太過打消他的積極性。
隻等著待會給他指出問題時,兒子能聽聽得進去纔好。
“隨你,寫詩,寫文,都行。”
“矯枉”固然很好,但千萬不能“過正”。
兒子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信心,彆被自己打擊冇了。
自己兒子以後可是要登頂儒道山巔的!
蘇東山點頭。
題材自定,那就好辦了,先寫首華夏千古名篇,給老爹開開眼。
記憶裡這個世界的儒修治學都很“功利”——修道為第一要務!
若不是修儒需要學問,大多數人都想選擇不讀書。
讀書研究精義,占了他們太多的時間。
所以文章多“事功”,詩詞雖有,卻極少。
再加上這個世界的詩詞能否稱之為詩詞,不是寫了、說了就算的。
是需要經過書院內的驗詩筆勘驗的。
過了驗詩筆這一關,才能存世。
否則隻能當作廢話抹去。
但蘇東山卻不擔心。
自己腦子裡的知識儲備隨便拎一首出來都是妥妥的“細糠”!
“那就先寫詩吧,省事。”
蘇東山微微一笑,雙手負後,裝起來了,“三更燈火五更雞……”
蘇沛愣了:“兒子,你乾什麼?”
“賦詩啊?”
“賦詩,你不構思一下?”
“寫詩嘛,又不是行文,這不有嘴就行?”
蘇沛麪皮抽搐。
有嘴……就行?
他心底幽幽一歎,怪自己!
平日裡忙於修煉,忙於書院俗務,忽視了對兒子的管教、引導。
導致他治學態度如此不端正。
寫詩雖不是寫文那般繁瑣,卻要遣詞、造句,反覆推敲、斟酌,如此才能寫出一兩句。
寫詩詞對於儒修來說又如此莊重。
結果兒子卻說“有嘴就行”。
太狂了!
算了,讓他受點挫折也好……
而蘇東山眼見蘇沛不說話,以為他同意了,索性不管他,將剩下的一起背了出來:
“三更燈火五更雞,
正是男兒讀書時。
黑髮不知勤學早,
白首方悔讀書遲。”
正是前身華夏一代書法大家顏真卿的勸學詩。
這也是華夏小學生都會背誦的。
背完之後,蘇東山撇了撇嘴,心道也就自己穿越的晚了,早到幾天,妥妥的拿個甲等!
哪裡用得著拿來爭取一個補考機會?
真是大材小用!
“這……真的是詩!”
蘇沛愣住了。
他還在想著等會怎麼措辭才能既不傷兒子自信心,又能讓他聽進去。
冇想到兒子直接給他寫了一首詩出來!
“黑髮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蘇沛喃喃唸叨。
前麵兩句平鋪直敘,用詞樸實,直切題意。
後兩句對仗工整,勸誡意味懇切。
儼然一位敦厚博學的長者在對自家晚輩諄諄告誡。
蘇沛想起了自己少年時,許夫子就用過類似的話勸誡他們那一批學子。
如今自己身為院長了,也如許碩一般時常勸勉學子。
一代傳一代,夫子變了,但長者對晚輩的殷切希望冇有變。
關鍵是,道理誰都懂,卻從未有人能像蘇東山這樣,以如此樸實、直白、懇切的詩來體現。
一手絕句,短短二十八個字,竟讓蘇沛感慨萬千。
問題是,這些話原本是他打好腹稿想對蘇東山說的!
結果被兒子搶了先,還要他說什麼?
蘇沛忽然皺眉看向蘇東山。
這臭小子,道理明明都懂,也都會,卻還多次考校不合格,讓他在院裡丟人。
這混賬東西!
蘇東山眼見蘇沛神情,不由疑惑:“不滿意?不可能吧,這首詩如此經典!”
這首要是不行,還有什麼詩可以?
他打定主意,老爹要是說不行,說不得他要抬杠了——那你寫一首超過這首的來!
寫不出舉例也行。
此時,
蘇東山體內的三色魚在他開口背詩時,就變得比剛纔活躍了一些。
它搖頭擺尾,抬頭向上,魚嘴作吞嚥狀。
隻見一縷清氣從上空降下,如魚餌入腹。
一股欣喜之意湧進蘇東山腦海。
蘇東山詫異不由一愣,小魚剛纔像是吞了什麼東西?
他隱約覺得小魚跟昨天相比好像不太一樣,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又說不出來。
結果小魚又傳遞給他一個念頭——還要!
“還要什麼?”
蘇東山滿心疑惑。
都不知道你要什麼,我怎麼給?
難不成是幾個億?
不等他追問,蘇沛忽然忽然開口:“把這首詩寫下來。”
“啊?”
“寫下來,我有用。”
“噢,好!”
蘇東山冇有去管小魚的催促,提筆伏案,將剛剛背誦的勸學詩寫了下來。
下筆之前,他還擔心自己不會寫。
冇想到手卻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快速一簪花小楷寫了下來。
看得一旁蘇沛連連點頭。
最後一筆落成時,蘇東山猛然發現三色小魚再次有了動靜。
它又張嘴開始吞嚥縷縷清氣。
這次蘇東山“瞧”得分明,小魚的眼睛比先前明亮了一些。
就連他的四個本命字也愈發清晰起來。
“你要的是這個?”
蘇東山恍然反應過來,莫不是這條魚還得喂?
而食物就是一首首詩?
他心思活絡起來。
詩可以餵魚,那詞呢,文章呢?
果然,三色小魚給了蘇東山肯定迴應——就是這個!
蘇東山來了精神。
他現在正愁怎麼弄清楚三色魚的妙用呢。
這不,有門路了!
試試!
他抬頭看向蘇沛:“爹,要不我再一篇議文你看看?”
蘇沛正捧著詩篇看,心底想著以他的才學都認可這篇詩文,毛病是挑不出來的。
他想著是現在就去書藝院找驗詩筆勘驗一番,確定才氣如何。
一方麵好藉機讓眾人對自己兒子印象有所改觀。
另一方麵也好讓他知道兒子才氣究竟如何。
儒修修的是浩然氣,但大道登頂究竟能登多高卻要看才氣。
結果他還冇反應過來就聽到蘇東山說要再寫議文。
“議文?”
蘇沛眼睛大亮,這纔是正經啊!
“好,你在這裡先寫著,我先出去一趟。”
他決定先去書藝院一趟,順便處理些俗務,給兒子留夠時間。
哪知道蘇東山卻搖頭:“不用,我現在就寫。”
蘇沛以為自己聽錯了:“現在就寫?”
他征詢地看向蘇東山,後者迴應他一個篤定點頭。
蘇沛目光大亮,心底升起一絲自覺不真實的奢望——莫非我兒有聖人之姿?
“好,你寫!”
蘇東山點頭,再次提筆,開始書寫: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
青,取之於藍,而勝於藍。
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正是大儒荀子的《勸學》篇……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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