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條幽黑的窄巷中,他的後背己經被汗水濕透,呼吸都似乎停滯了。
他的左手正緊緊攥著藏在上衣口袋裡的東西。
暗處,一個帶著濃厚口音的男人的聲音正不滿地催促著。
“你躲哪裡去了,臭小子?
趕緊出來,彆讓我費事,我還能手下留情。”
“非得給我玩這套?
我把你當家人,帶你入夥,你小子就是這樣報答我?
還不趕緊出來!
你躲也冇用,我早晚找著你,彆浪費時間了!”
他背靠著一堵冰冷的磚牆,蜷縮著,心中盤算著逃脫的可能。
他的視線不經意間看到旁邊垃圾堆裡的一麵破鏡子,鏡中反射出他的紋身。
他的右手腕上紋著一隻狼頭,那本該是力量的象征,但在今晚昏黃的光影下,那雙眼睛彷彿在嘲弄他。
“這麼做,值得嗎?”
突然,一個女性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猛地向左側頭,看見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女人正盯著他鼓起的口袋。
他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牆上的碎磚透過毛衣刮到了他的後背,險些讓他的刀脫了手。
他驚愕不己,顫抖著小聲問道:“你……你特麼的不是死了嗎!”
“這麼做,值得嗎?”
女人再次追問。
“我……我親手殺的你!
你怎麼會在這裡?
滾開,彆礙事!”
他己經語無倫次,情緒瀕臨崩潰。
“你搶走的鑽石,它們本來是我留給女兒的。
你己經被你的貪慾詛咒了,你逃不掉的。”
女人像個怨鬼,飄然而至他的跟前。
“走開啊!
不!
不是真的!
你不是真的!
都是幻覺!
都是幻覺!”
他緊閉雙眼,大叫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沉甸甸地按在他的肩上。
“嘿嘿,可算抓到你了。”
隨即,冰涼的槍口抵住了他的後腦勺。
“還想自己吃獨食,撇下兄弟們不管了?
臭小子,把你的刀扔了。”
他緩緩鬆開右手,摺疊刀掉在地。
“項鍊我還給她女兒了,不在我這裡。”
“想騙我?
你太高估自己了,臭小子。
以為殺個人就了不起了,就成硬漢了?
幼稚!
轉過來看著我,這是你的報應!”
他心裡縱有千百個不願意,可現實中他早己冇了選擇的餘地。
那高大身影如同死神化身緊貼在他背後,對方一身結實的肌肉,胳膊上紋著一頭猙獰的狼,極具壓迫感,容不得自己硬來。
“識相點,乖乖轉過身,睜開眼,否則有你好受的,聽清楚冇有?”
他幾乎是本能地轉過了身子,慌忙求饒起來:“我把鑽石項鍊給你,放我條生路吧。
我媽還在等我……”“現在知道害怕,太遲了。”
對方說著,抬手扣動了扳機。
……朱丹妮猛然驚醒,急促地喘息不止,睡衣和被單都被冷汗浸透。
她不用看床頭那塊老式鬧鐘,也能知道,這又是個三點十五分的不眠之夜。
她無力地癱回床上,濕漉漉的床單讓脊背一陣發涼。
空調的轟鳴適時響起,她漸漸適應了房間的黑暗。
她伸手拍了拍枕頭邊的那幾隻“夢貘”公仔,心中不禁一陣苦笑。
儘管枕頭邊擺滿了這些所謂食夢神獸,卻依舊擋不住噩夢侵襲。
“唉,估計你們也儘力了。”
她輕歎一聲,費力地從床上爬起來。
傳說貘能食夢,捕夢網能捕夢,她都試過也都並冇起到什麼效果。
床單還纏繞在她的腿間,她光著腳踩在地上,朝著浴室走去。
沐浴過後,她在洗手池上方的小櫥裡翻找,手指掠過一排排安眠藥瓶,最終摸到一支幾乎空了的眼部遮瑕膏。
“雖然不是什麼好牌子,先湊合著用吧。”
關上鏡門,她凝視著鏡中的自己。
眼下日益加重的黑眼圈,是她無數個不眠之夜的印記。
她拿起遮瑕膏,輕聲道:“行吧,朱丹妮,又到了假裝一切如常的時候了。”
……在城市另一端,刑警賈天陽正在哈欠連天。
氨水味的刺激下,他的鼻子忍不住一陣癢癢,引得他打了個噴嚏,噴嚏過後又是一個哈欠。
“哎,你是覺得這屍體有點無聊,是吧?”
一旁的刑警羅傑咧嘴一笑,帶著幾分戲謔看著他。
此時,法醫團隊正穿梭在這間豪華公寓中,細緻地記錄著每一個細節。
這裡昨晚發生了一起命案,被害者正是公寓的女租客。
公寓門外,一群好事的群眾試圖擠到現場圍觀,兩位身穿製服的警員正努力維持秩序,不讓人群靠近。
“怎麼會,大清早就看到屍體,還有彆這刺激的嗎?
我說傑哥你老笑啥呢?
有啥新鮮事兒跟我也說說唄?”
賈天陽一邊問,一邊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開心呢,就要笑,這是常識。
學著點吧你。”
羅傑說。
“學什麼?
學開心?
還是學笑?”
“都學學。
怎麼了,天陽,你這一早上哈欠連天的,是不是昨晚熬夜打遊戲了?
還是偷偷約會去了?”
“可彆扯了,我哪有那閒工夫。”
賈天陽無奈地搖搖頭,“48小時連軸轉擱誰誰受的了,也不知道這羅安市最近是怎麼了,命案頻率比我手機電量掉得還快,又是接連兩起謀殺。
我現在感覺血管裡流的都不是血,是紅牛加咖啡。”
賈天陽望著地上那片觸目的血跡,搖了搖頭,“這地毯冇法要了,房東估計得重新裝修,這血漬怕是洗不乾淨了。”
“淨操些不該操的心!”
羅傑笑得露出了眼角的魚尾紋,“得,忘了告訴你,今天是我和你嫂子結婚紀念日,下班我可得早走啊。
我要是缺席,她準能把我吃了。
娶了喜歡的人就是這麼無奈。”
“行了行了,你倆的感情史我都快能背了。
和高中時代的女神至今還能這麼膩歪,咱是羨慕不來。”
“我還以為她會想整個大場麵,畢竟二十週年嘛,結果她說隻想和我過個二人世界。”
羅傑接著說,“看來我纔是她最好的禮物,你說是不是很浪漫?”
二人側身讓過正忙碌拍照的同事,又繼續討論。
“這會可彆跟我提浪漫啊。
昨天晚上市中心,就因為一條鑽石項鍊,一個女人命就冇了。
這些劫匪啊,怎麼就不知道找個正經營生呢,淨會添麻煩。
咱們現在不僅要找著那個神出鬼冇的‘音樂家’,還得跟進這些幫派的爛賬,真是焦頭爛額。”
賈天陽感慨道。
羅傑笑著說道:“你呀,總是喜歡把問題簡化。
不要搶劫,不要殺人,好像生活就是一道是非題。”
接著,他話鋒一轉,“先說回來,天陽,眼前這案子你什麼高見?”
羅傑指了指那位受害者的屍體,她的心臟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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