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華蓋殿中
太子朱標負手在寢宮中走來走去,
眉宇間儘是愁色!
父皇要大懲皇陵一眾官員,看起來心意已決!
可是,
要知道,皇陵的一眾官員儘是勳貴親屬,
朱元璋此舉,無異於是直接拿這群勳貴開刀,
而是朝著最脆弱的位置下刀!
自打散朝之後,
朱標已經推掉了無數波官員的請見,
最後索性直接閉門不見!
他能感覺到,
那些自己的支援力量,
正在迫不及待的朝著自己變相施壓,
希冀於自己能夠勸住父皇。
但是,
如今馬皇後病倒,
光靠朱標一人之力,
又如何勸得住一意孤行的洪武爺?!
這教朱標如何不急?!
此刻的朱標頭疼欲裂,太陽穴一陣鼓脹,
各方的壓力都朝他壓了下來,
讓他生出了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吱呀!
一道推門聲響起,
朱標猛地轉身大喝道,
“孤不是說過,誰都不見嗎?!!”
“殿下,是臣妾。”
來人發出了一道委屈的聲音,
朱標看清來人,正是自己的正妃呂氏。
朱標微微皺眉道,
“你來做什麼?!”
呂氏眼中的憤怒一閃而逝,
心中忍不住尖叫道,
若來人是那死去的賤人,你還會是這般模樣嗎?!
定然是溫柔的把那賤人抱在懷裡吧!
我與那賤人差在哪裡?!
為何對待我們二人,
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雖然心中是羨慕嫉妒恨,
但呂氏臉上卻冇有表現出一絲,
反倒是溫柔的將手中煲好的雞湯放在桌上,
“殿下,臣妾見你思緒繁重,
就連午飯都冇吃,
心裡著急得很!
特意燉出雞湯,給你補補身子。”
聞言,
朱標語氣軟了不少,略帶歉意的開口道,
“你有心了。”
說完,便要轉身端起雞湯喝下,
呂氏見狀連忙攔住朱標,急道,
“殿下莫急,雞湯燙!”
朱標手指一頓,隨後又向前貼上燙碗,
立馬又被燙得縮了回來。
朱標驚道,
“這碗這麼燙,你是怎麼端來的?!”
呂氏連忙把手背在後麵,低聲道,
“臣妾手糙,倒也冇覺得燙。
可殿下是真龍之體,若是燙壞了,
臣妾萬死都難以贖罪!”
朱標一把抓過呂氏的手,隻見呂氏的手掌處已經被燙出了水泡,
朱標心中又愧疚又心疼,
把呂氏的手捧在手中,輕輕的吹氣,
“你怎麼這麼傻?
你等它涼了之後再端來也好啊,
唉,等我叫人給你拿清熱散。”
呂氏傻傻的笑道,
“殿下,皇後孃娘說過,
雞湯就要熱得時候,效果才最好。
我聽後,便記下了。
想著殿下無心吃飯,我倒也冇想太多。”
朱標看向呂氏,心中淌過一陣暖流,
忽然覺得自己對呂氏虧欠太多了。
轉身大步走向宮門外,
交待禁衛馬上去太醫院抓藥,
而呂氏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她知道,
太子宮前的這些禁衛都是陛下的人,
而她今天做的事情,也會第一時間傳到陛下的耳中。
那麼,
她今天的罪也不算白遭了!
朱標轉身合上門頁,
呂氏見火候已到,開口問道,
“殿下,若是不怕妾身妨事的話,
能不能也與妾身說說,
殿下究竟因何事發愁?”
朱標聞言眉頭一皺,
下意識就想開口拒絕,
但頓了頓,還是開口將早朝的事說了一遍。
呂氏聞言麵露沉思,說道,
“所以,殿下是想讓陛下收回成命?”
朱標歎了口氣,
“何其難也。”
“臣妾倒覺得不難。”
“哦?”朱標聞言猛的轉身,“你說說。”
“陛下雖然有時候很固執,
但說到底也是個老人。
到了陛下這歲數,最疼的自然是孫子輩,
若是殿下去說,無疑是火上澆油。
可若是換其他陛下的孫兒去說,
興許陛下高興,就允了呢?”
朱標聞言一愣,隨後大喜,
拊掌道,
“對啊!
我這不是鑽牛角尖了嗎?
明日就讓允炆和允熥進宮!
對了,他們人呢?”
呂氏輕笑道,
“殿下真是糊塗了。
今日不是休沐,允炆正在太學唸書呢。”
朱標一拍腦袋笑道,
“對,你說我這腦袋。
哈哈,那晚膳的時候,
我再和這兩個孩子說說。”
呂氏麵露難言的神色。
朱標察覺到了異樣,開口問道,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臣妾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有什麼不當說的?說!”
呂氏歎了口氣,一副難辦的表情,
“殿下,允熥被鄭國公大人帶出去騎馬打獵了。”
鄭國公便是常遇春的長子,
常茂。
太子妃常氏的親大哥。
朱允熥的親大舅。
朱標聞言,一拍大腿怒道,
“內兄怎能如此?
允熥年歲尚小,正是讀書的時候,
身為皇孫怎麼能終日溺於弓馬?!
我今晚一定得好好說說這孩子!”
呂氏聞言連忙跪倒,
“殿下,允熥年齡小不懂事,
都是臣妾這個娘冇當好,
還願殿下不要責罰允熥,要責罰就責罰臣妾吧!”
呂氏不開言還好,
一開口,更是把朱標心裡的火點高了三丈,
“胡說!
允熥也到了會說話、知事的年紀了。
怎麼,我叫他好好讀書的話他就記不住,
內兄帶他去騎馬,他倒是知道了?!
雄英在這年紀,那懂事得……”
朱標說到這,猛地一頓,
一種怪異的感覺席捲內心。
雄英…真的冇了?!
如果說,下葬懷王那日的悲傷如同大浪拍岸,
此刻,
猛的想起斯人已逝,這份悲傷就如同溪流一樣源源不斷!
那種感覺就好像,
纔要從悲傷中走出來,卻又猛地想起,
以後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了…
朱標後退兩步,扶著椅子坐下,
捂住額頭,聲音沙啞道,
“你退下吧。”
呂氏起身行了一禮,臉上冇有一絲表情,
“是,殿下。”
待殿中隻剩下朱標一人的時候,
朱標的肩膀再也控製不住,
聳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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