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朱四爺猛拍桌子,冷喝:“坐啊。”
楊憲嚇得一激靈,連忙坐下。
他心底發毛,眼前桌子上劉炳的頭顱還在流血,順著桌子滴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每一下,都像是落在楊憲的心上。
朱四爺還伸手把劉炳的頭顱擺正了,直直對著楊憲。
死不瞑目的劉炳,表情還定格在驚恐,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楊憲。
“能不能把他拿開。”楊憲汗的出來了。
“就這麼聊。”朱四爺輕笑,“他說是你指使他來殺老子的?”
“冇有,絕對冇有。”楊憲連忙搖頭,“四爺你還送我銀子呢,我怎麼會派他去殺你呢?”
朱四爺其實不在乎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他來的目的,就是要鎮住楊憲,讓他以後能幫到丐幫。
暫時留住他,比殺了他,更有價值。
“我也是相信楊大人的。”朱四爺一笑。
“就是呀,我們是盟友。”楊憲暗暗鬆口氣,連忙給他倒茶。
“楊大人,我最近要開采城外的鹽礦山,官府這邊……”朱四爺攤攤手。
“一切我來搞定,你儘管開采。”楊憲連忙接話。
“那就麻煩楊大人了。”朱四爺似笑非笑,“我就再信楊大人一次,你若是騙我……”
他的眼神陡然變得冰冷而銳利,身上散發出一股森寒的氣息,周圍像是瞬間凝固了。
在這種殺氣的籠罩下,楊憲不寒而栗。
他知道朱四爺是在警告自己,騙他,下場就是桌子上的劉炳。
“走了。”朱四爺起身,“不用送了,你好好和你的同僚告個彆吧。”
楊憲看著朱四爺推門而去。
他長舒口氣,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
……
初春季節,天空湛藍如洗,陽光透過輕柔的雲層灑下。
秦淮河畔,嫩綠的柳枝輕輕搖曳,河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偶爾有幾隻小魚躍出水麵,激起一圈圈漣漪。
各種花卉競相綻放,爭奇鬥豔,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
這樣的季節,最適合出城踏春了。
豪門貴族家的公子小姐們,身著華服,踏著輕快的步子,漫步在秦淮河畔。
公子們或手持摺扇,或輕搖玉骨扇,談笑風生,風度翩翩。小姐們則手持繡帕,笑語盈盈,如花似玉。
河畔的桃花開得正盛,花瓣如雨,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小姐們的發間、衣上,映襯得她們更加嬌豔動人。
“讓開,讓開!”朱四爺策馬緩緩而過。
他的身後,是丐幫運送鹽礦石的車隊,上百輛板車浩浩蕩蕩而過。
公子小姐們都好奇。
有懂的下人跟他們解釋:
“那是丐幫的人,哎呀,聽說現在丐幫發了,他們學會了製鹽,幾萬兩幾萬兩的掙啊。”
“對,就是最近京城流行的那種精鹽,就是丐幫製出來的。”
“這潑天的富貴,怎麼落在丐幫頭上了?”
“那是因為他們有個厲害的幫主,就是朱四爺啊。”
“扛著六尺大刀,當街砍人的那老頭?”
“見過橫的,冇見過他這麼橫的。”
……
丐幫的車隊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呂氏一襲素裝長裙,凸顯出修長曼妙的身姿,秀髮烏黑,簡練的用著一根尖銳的髮簪束縛。
整個人端莊優雅,又著幾分高貴的之氣。
她今天應邀和一幫將門小姐出來踏青。
“呂妹妹,這鹽礦石是從你家山上運來的吧?”一旁常遇春元帥家的小姐常氏問。
“應該是吧。”呂氏微微蹙眉。
“那你家不是也發財了?”常氏笑問。
“家中的事,都由父親決定,我也不知。”呂氏淡淡一笑。
那張絕美的臉僵硬了幾分,眼底深處有著冷意浮動。
她知道父親僅僅一百兩就賣了鹽毒山,哪知道,這鹽毒山到了丐幫手上,成了金山。
這要是傳出去,那就是個笑話。
“來,我們今日來作詩吧?”呂氏換上笑容,“金陵是懷古之地,唐時詩人劉禹錫,宋時王安石等,都有作金陵懷古的詩,我們今日效仿古人,也懷古如何?”
她在京城世家豪門中素有才名,一開口自然得到眾多擁護。
一旁的常家大小姐,臉就冷了幾分,因為她出身將門,詩詞是作不來的。
呂氏一號召,一些公子爭相表現,紛紛作詩。
不時有喝彩聲傳出,大家在那相互吹捧。
正好來到河畔洗手的朱四爺聽不下去了,他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冷笑:“什麼狗屁詩啊,老子都聽不下去了,一坨狗屎。”
他扛著長刀,滿臉不屑的啐一口,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
那幫公子小姐怒了。
“老頭,你誰啊?在這大放厥詞。”
“就是,你認識字嗎?”
“懂什麼叫詩詞嗎?”
呂氏是認識朱四爺的,她微微蹙眉,冇有說話。
朱四爺目光掃過,一臉鄙視:“老子給你們作首詞,打個樣,懷古是吧?”
他沉思片刻,唸了一首詞。
唸完,所有人都呆滯了,耳旁還在迴響詞的內容。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才叫詞!”朱四爺哼一聲,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呂氏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這首詞慷慨悲壯,意味無窮,令人讀來蕩氣迴腸。
“嘿,這老頭有點意思啊。”常氏大笑,“一身草莽氣,還會作詩?這詩豪邁又含蓄,高亢又深沉,比起來,你們剛剛作的,的確是狗屎。”
眾人麵色含怒,但是敢怒不敢言。
因為眼前是中書平章常遇春的女兒,將門虎女,會打人的。
常氏一襲紅袍,英姿颯爽,飛身上馬,策馬奔騰。
呂氏目光冷冷,轉身回了馬車。
“回家。”她命令。
馬車向著城門駛去,眾公子小姐也都散了。
呂氏坐在車中,細而長的眉毛輕蹙,美目透著幾分冷意。
回府後,她立刻去到書房,找到呂本,急急道:“爹,你被那丐幫的朱四爺騙了。”
她一口氣說了鹽毒山事,說完補了一句:“爹,這要是傳出去,我們呂家豈不是成了笑話?”
呂本麵色極度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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