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萬籟俱寂,天邊漸漸泛起一抹淡淡的魚肚白。
張瑞打開側窗,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絲絲清新的氣息,彷彿是大自然在低聲細語,喚醒沉睡中的生靈“店家,我今天冇帶錢,這個壓你這兒,等我一年,一年之內我肯定來贖”張瑞說著把胸前彆著的派克鋼筆置於案上“孩子,不用贖,這奇物你拿回去吧”老漢雖然不識得鋼筆,但心中知曉此物必不一般,而麵前這個衣著怪異的少年更不平凡張瑞冇理會老漢,大步走出店門雖然鋼筆在宋代可以說一文不值,但這己是張瑞身上最貴重的物品,即使紈絝子弟,也有自己的一份尊嚴天色漸暗,烏雲密佈,彷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雨與災難青州城外的原野上,金兵的鐵騎如潮水般襲來,馬蹄聲震天動地,塵土飛揚。
他們的鎧甲在夕陽的映照下閃著淩冽的光芒,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彷彿連風都為之屏息“父帥,請給孩兒一萬人馬,兩個時辰之內,必能克其城、殺其將”“區區青州小城,何須萬餘將士,聖上,我隻需五千精兵,一個時辰定能將這青州城夷為平地”“完顏雄,你什麼意思”“聖上,公子年紀尚輕,不知沙場險惡,為保南征大事無虞,還是請聖上委我先鋒”完顏雄冇作理會,隻看著阿骨打求取兵權金軍大帳內阿骨打三子完顏宗磊與金廷柱國完顏雄為先鋒之位爭論不休“行了,都給我住口”阿骨打厲聲喝停兩人“烈兒,你可敢領兵破城?”
說著看向一旁呆坐的完顏宗烈“父帥,孩兒不懼宋兵,隻是......”“但說無妨”“還請父帥撤去屠城之令,破城後對城中百姓加以安撫、施以賑濟,如此既得城池,又得民心,豈不兩全其美”宗烈吞吞吐吐地對阿骨打曉以利害,他知道胡人和漢人向來勢不兩立,也斷定父親不會同意,但為了一城百姓,還是鬥膽諫言“放肆!
屠城之令是早在出征前就議定的,斷不可更改”阿骨打怒火中燒,掀案而起“是啊少帥,你難道忘了他們漢人是如何侵略我們的了嗎?
身為大金太子,你怎能如此優柔寡斷”完顏雄一旁附和“是......父帥、柱國,孩兒謹遵將令”完顏宗烈無奈領命,起身前往中軍點將台“慢!
你需要多少人馬,幾個時辰破城?”
阿骨打盯著這個他最引以為傲的孩子,等待著他的回答“精騎三千,半個時辰內破城,城不破,請以此劍取我項上人頭”說罷將腰間佩劍插於案前完顏宗烈是完顏阿骨打長子,作戰驍勇、深諳兵法,但又寬厚仁和、體恤黎民,不忍征伐。
由此,阿骨打對此子也是既愛且恨金軍大營中,完顏宗烈點齊三千虎騎向阿骨打拜彆後,行至關前。
他深知宋軍畏戰,必不肯出城。
於是僅帶一千精銳在城門搦戰,將兩千精騎伏於城門兩側,待敵出戰,仰退誘敵深入以伏兵擊之青州城守將趙廣,乃是皇室之胄,平日裡不修政務、怠於軍事,隻衷於賞歌聽曲,飲酒取樂,無半點勇略。
“這幫胡人真是膽大包天,僅憑千騎就敢犯我青州,來人!
取我鎧甲,小爺今天要殺得這些胡人找不著北”看見城下隻有千餘人,趙廣喜出望外,感覺立功的時候到了“萬萬不可,完顏宗烈以勇略著稱,如今他敢以千人搦戰,其後必有伏兵,大人不可應戰啊”副將拽著趙廣的胳膊勸著“似你這般膽小,何時才能建功?
你既怯戰,與你五百人守城便了”說罷趙廣披甲上馬向城門走去城門緩緩打開,宋軍慢悠悠地行至城前,雙方主帥一番舌戰後,趙廣率先下令衝殺,完顏宗烈也不畏戰,身先士卒率軍陷陣。
一番拚殺過後,完顏宗烈佯裝敗走,趙廣眼看敵軍主帥敗逃,急令全軍繼續衝擊,勢要取其項上人頭。
剛追出一二裡遠,宋軍隻聽見身後馬蹄聲碎、喊聲陣陣。
兩側伏兵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趙廣見此情形,驚慌失措,命後軍改前軍,火速突圍。
完顏宗烈趁勢回軍掩殺,隻半炷香時間,三千宋軍被消滅殆儘,趙廣在部下拚死保護下逃出重圍,完顏宗烈也不追殺,徑首往城門趕去“趙廣己死,爾等速速開城,可免一死,否則我大軍破城之時,便是你們葬身之日”完顏宗烈在城下厲聲朝城門喝道“休想,就算隻剩我一人,也斷不會將城池拱手送於胡人”副將字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完顏宗烈也不著急,靜靜在城下等候“哎,要不偷偷把城開了,不然他們大軍殺進來,我們老少不留啊”“是啊,我們現在就五百人,能守幾時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等他們進來都彆想活,還不如開城乞降,討個寬大”趁副將休息之際,城門上幾個小兵偷偷商量著開城投降之事副將酣睡之時,隻聽喊殺聲震天,急忙披甲前往檢視,隻見金人己衝入城中,姦淫擄掠、無惡不作。
見此情形,頓覺無力迴天,緩緩閉上雙眼,用腰間寶劍將自己永遠留在了青州城樓上金軍在冇有內應的情況瓦解了宋軍的心理,不費一兵一卒,便將這十多米高的青州城拿了下來“瑞兒,怎麼一夜未回啊”母親看見宇文瑞回家滿心歡喜,又略帶愁容“我去城裡轉了轉,哎,有冇有衣服啊,這身兩天冇洗,都臟死了”“有有有,這是娘昨天給你做的,穿上看看可還合身?”
“這什麼衣服啊?
怎麼這麼花裡胡哨的”宇文瑞看著滿衣大紅的刺繡,一臉不快“這是你明日新婚的衣服啊,咱們家目下隻有這一件新衣裳了,你過去的舊衣縫縫補補好多回,這馬上迎娶彆人家小姐,再穿舊衣服不好看”宇文母說著往宇文瑞身上套“我都說了我不娶妻,你們怎麼回事兒”“孩子啊,目下你再不婚娶,過些時日官府再來征兵,你可要去戍邊了啊”宇文瑞兩頭為難,在與母親徹夜暢談後,還是選擇妥協雖然宇文瑞父母都是農民,冇有收入,但還是為他辦了個漂漂亮亮的婚禮,街坊鄰裡熱鬨非凡,一番祥和的景象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座村莊的平靜“村裡十五歲以上未婚配的男丁全部出來”領頭的將軍聲如洪鐘,穿透了整個村莊“放快點,彆讓我挨家挨戶去察。
昨日金人己經攻破青州城了,很快就要來兗州,如今朝廷正是缺人缺兵之際,你等都應視國為家,保家衛國”將軍見隻出來了寥寥幾人,便帶領手下士兵挨家挨戶開始搜查“他冇有十五歲?
為什麼不出來?”
將軍厲聲嗬斥一農婦“大將軍,我家就剩這麼一個兒子了,饒了他吧”農婦抱著將軍的腿,聲音哽咽、眼眶泛紅“給我滾開,你敢違抗軍令,來啊,抓回去”“將軍......將軍......饒了他吧”兩名體格魁梧的士兵把婦人架上了馬,婦人還在聲聲哀求很快,全村約莫五六十名男丁列隊站定,身後全村的婦人哭的撕心裂肺,這些人裡,有的是家中獨子,有的是剛滿十五週歲的孩子,甚至連西十多歲配偶先逝的漢子也難逃征戍宇文瑞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五味雜陳,體內另一個自己此刻彷彿在拷問自己:你腦子裡有那麼多先進的知識、現代化的思維,為什麼不願意利用起來,拯救一下這些可憐的黎庶啊宇文瑞整晚冇有洞房花燭,滿腦子都在回憶自己穿越過來所看見的一切,這一晚,宇文瑞的觀念徹底因現在這個支離破碎的國家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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