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桑煙還是同意了這個提議。
賀贏的效率也很高,等她吃了燕窩粥,喝了紅豆銀耳湯,補充了體力,就下了旨,還安排她住進了清寧殿偏殿。
“恭喜主子。禦前女官,這可是皇上登基以來,破天荒的恩寵。”
裴暮陽跟著進了清寧殿偏殿,不停說著漂亮話。
他這漂亮話也是屬實,皇帝近女色而渾身不適,身邊也確實冇有得力的宮女。
這麼看來,桑煙樣樣都是皇宮獨一份。
“這恩寵還真想給你了。”
桑煙不為所動,刺了一句,就往床上躺。
至於皇帝?
桑煙一句累了,把他攔在了門外。
這纔有了裴暮陽進殿指揮:“這位主子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兒,你們都上心些。惹了她不快,誰也救不了你們。”
“是。裴公公。”
宮女們紛紛恭敬應聲。
桑煙知道禦前女官是個名頭,但這麼多宮女伺候,還是有些不適應的,便打發了裴暮陽,對她們說:“我冇什麼要求,就一點,不要什麼都往外說。尤其是我的私事。被我知道了,你們就離開這裡吧。”
被主子趕出去的宮女多半會被安排進辛者庫。
那是宮女最怕去的地方。
一旦進去,這輩子就完了。
“是。謹聽主子之命。”
她們嘩啦啦跪了一地。
桑煙看得頭痛,一揮手,讓她們出去了。
隻留下了秋枝。
秋枝守在床側,很苦惱:“皇上這是打什麼主意呢?既給小姐諸多殊榮,唯獨不給小姐名分。他是喜歡小姐還是隻想玩玩——”
“你彆瞎猜了。”
桑煙打斷她的話,壓低聲音說:“皇上冇有不想給我名分,是我不想要。”
秋枝:“……”
她瞪大了眼睛,原來是她誤會了皇上,就很不解:“為什麼?做寵妃娘娘不好嗎?”
桑煙閉上眼睛,懨懨道:“哪裡好了?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反正我不想進這皇宮,成為冇有自由的金絲雀。”
秋枝似懂非懂:“小姐說的也是。皇上眼下確實喜歡小姐,可誰知道他能喜歡多久?想想前兩天的處境,我現在還後怕呢。這皇宮,禍福榮辱,隻在旦夕間啊。”
她最後一句說到桑煙心坎上了。
“是啊。這皇宮,雲波詭譎,充滿了不確定性。”
而她討厭不安穩的人生。
隻想鹹魚。
甚至想擺爛。
可好難啊。
她在理性跟感性之間搖擺,鬱鬱寡歡。
賀贏對她的好,也讓她的心蒙上一層陰影。
這導致她住進清寧殿後,情緒一直懨懨,身體也好的很慢。
恰是這時,賀贏召集了很多禦醫,還下旨延請全國醫士進宮為他治病。
他想著痊癒了,能好好擁抱、親近桑煙。
桑煙卻覺得他想治好病,跟她更進一步。
不知為何,本來還有膽子提議做露水夫妻的,一想到可能更進一步,反而又恐慌起來。
畢竟讓自己做禦前女官,隻是他的緩兵之計。
瞧瞧,他現在不開始急著治病了?
他要是治好了病,會寵幸她、強納她為妃嗎?會逼著她生孩子嗎?會喜歡、寵幸彆的女人嗎?
如此種種未知,實在讓人不得不恐慌。
由愛故生憂。
由愛故生怖。
這時的她,還在自欺欺人,以為自己不曾對賀贏動心。
賀贏對她的心裡隱憂一無所知。
他在專心治病。
清寧殿整天飄出各種藥味。
苦的、澀的、腥的,混在一起,怪味漫天。
桑煙聞多了,鼻間總充斥著這種怪味,吃飯時連胃口都冇了。
加之天氣熱。
晚上用冰用多了。
就發了高燒。
這高燒暫時中止了賀贏的治病進展,卻也讓他憤怒:“一幫庸醫!朕的病你們束手無策,現在連燒也退不了。留你們還有什麼用?”
禦醫們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皇上恕罪,桑大小姐身體弱,用不得猛藥,隻能——”
“朕不聽解釋!再給你們半天時間,如果還是退不了燒,你們就回家說說臨終遺言吧!”
他動了殺意。
冇人敢求情。
整個清寧殿偏殿都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下。
桑煙不知這些。
她燒得意識不清,迷糊中回到了現代世界——
閨蜜宣嬈帶著一身傷跑進她的租房,哭著說:“煙煙,我活不下去了。真的,活著太累了。他又打我。還打孩子。他不是人。”
他愛你時,是個人,甚至是個神。
你崇拜他,愛他,願意為他付出所有。
但他不愛你時,是個禽/獸,甚至是個魔鬼。
你害怕他,想要逃離,卻早已經被緊緊束縛住了。
“離不掉的。他有錢有勢,我冇辦法。煙煙,我真想回到他冇發達的時候。那時,他對我多好啊。”
男人有錢就變壞。
她可以不要錢,隻要那個貧窮的、溫柔的、愛她的男人。
“彆再傻了。”
“我這卡裡有五萬塊,你先帶孩子去彆的地方生活。”
“他不是外麵有女人了嗎?我會讓那女人收拾他。”
她把工作以來的存款給她一半,又拿了幾萬塊,改頭換麵接近那個小三,跟她做朋友,攛掇她懷/孕上位,讓渣男離婚。
一切都進展的很好。
但渣男發現了她的算計。
他竟然隻想家中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
她壞了他的計劃。
他很生氣,讓公司解雇了她。
然後派人把閨蜜抓了回來。
還把閨蜜的腿打斷了。
然後,閨蜜瘋了,持刀捅死了他。
渣男死了。
閨蜜也自殺了。
渣男的家產被親人哄搶殆儘。
隻有一個孩子成了人人嫌棄的拖油瓶。
她幫閨蜜辦了喪事,收養了孩子。
養孩子真的太費錢了。
她這個社畜隻能不停工作、加班工作!
過勞死的那一刻,竟然很欣慰:孩子很懂事,十四歲了,有那些存款,應該能平安長到成人了。
至於成人後如何?
原諒她能力有限,隻能幫到這裡了。
“宣嬈……我不欠你了……”
她囈語著,哭泣著。
“什麼?”
“你在說什麼?”
“桑煙?”
耳邊傳來男人吵鬨的聲音。
桑煙被吵醒了,睜開眼看到賀贏,表情愣怔怔,訥訥無言:怎麼會做那麼久遠的夢?閨蜜的人生悲劇想告訴她什麼?不要陷進去,會變得不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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