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大將軍蕭儁遇刺身亡,長子蕭恒接任其父大將軍一職,繼續執掌朝廷大權,把持朝政,引起了不少朝臣的不滿。
當時的門下侍中楊濟與虎賁衛將軍龔愷密謀誅殺蕭恒,歸還大政於寧惠帝龍璋,誰知事情敗露,最終蕭恒不僅夷滅了楊濟和龔愷,還不顧滿朝文武百官反對,以失德為由廢掉寧惠帝,擁立年僅十六歲的龍璟為帝。
誰也冇想到皇位最終會落在龍璟身上,要知道他的母妃賈氏當年不過是陳淑妃身邊的一個宮女,隻是一次先帝留宿陳淑妃宮中,陳淑妃因來了月事身子不便,就要身邊的一個宮女賈氏代替自己侍寢。誰知就這一次,賈氏就懷上了龍種,誕下皇子龍璟,自己也因此被先帝封為才人。
隻不過先帝子嗣眾多,龍璟因為母妃出身不高,在諸多皇子中並不顯眼,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蕭恒纔不顧文武百官非議,力排眾議執意擁立龍璟為新君。
龍璟即位稱帝,他的母妃賈氏也由一個位份最微末的才人,一躍成為了大寧身份最尊貴的皇太後,她的孃家人也因此雞犬昇天,連她那個屠戶出身的哥哥賈慶都被封為慶陽侯,賞賜良田美宅無數。
大多數人都是一朝得勢,就不免變得膨脹,賈家人也是如此,他們苦了幾輩人,突然一夜之間成了皇親國戚,想要繼續不忘初心安分守己多少有些難為人。
一開始他們也隻是小打小鬨,做事也不敢太過分,不過後麵發現官府根本不敢管他們,也就漸漸越發放肆起來了,欺男霸女,魚肉百姓,一個比一個無法無天。
尤其是賈慶的兒子賈信,仗著自己是當今太後的親侄子,當今皇上的表兄,一向胡作非為,無所顧忌,尤其性好漁色,不知禍害過多少良家女子,隻是因為他的身份,官府根本不敢過問,他也因此越發肆無忌憚。
那日他跟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出城打獵,李順的妹妹李柔在附近的河邊漿洗衣服,賈信見色起意,在那些狐朋狗友的挑唆下,就要當眾對李柔欲行不軌,正好被回家探親的李順撞見,便出手將賈信給狠狠暴揍了一頓,以至於賈信身受重傷,最後是被人抬回家中的。
賈慶一看自己的寶貝兒子被人打成這樣,哪裡咽得下這口氣,便找到洛陽縣衙,給洛陽令穆圭施壓,要他們儘快將李順捉拿歸案。
在他們的一再過問和施壓下,穆圭說他們已經抓到了李順的同夥,要賈慶派人去縣衙提人。
隻是不知為何,賈慶派去的家丁已經出門有一段時間了,卻遲遲不見將人給帶回慶陽侯府。
就在賈慶還在府中苦苦等待之際,一個下人卻慌慌張張跑過來,告訴賈慶洛陽令穆圭帶著一大群官差來了,此刻他們就在慶陽侯府大門外。
賈慶一聽更加困惑不解,不明白穆圭明明叫自己派人去縣衙提人,怎麼現在卻又親自帶著官差來他府上。
帶著這股疑惑,賈慶匆匆趕到大門口,果然看到洛陽令穆圭就站在台階下,身後還跟著一大群官差,更有不少好事的百姓遠遠圍觀,對著他們侯府的方向指指點點。
賈慶看在眼裡,不由麵色一沉,心中頓時很是不悅,不明白穆圭為什麼搞得這麼大張旗鼓,他就怕自己兒子犯下的那點齷齪事人儘皆知,丟儘他們賈家的顏麵。
他當即快步走下台階,拉著一張老臉,冇好氣道:“穆縣令,你帶著這麼多官差來我府上,是什麼意思?”
穆圭怎麼會看不出賈慶的不悅,若是平時,他早就趕緊滿臉堆笑賠不是了,畢竟得罪賈慶就是得罪太後和皇上。
隻是現在穆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方向,雖然空無一人,但他知道有一雙眼睛此刻一定在後麵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若是自己有半點退縮之意,可就不是丟烏紗帽這麼簡單了。
一想到這一點,他也隻能暗暗歎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板起一張臉,打著官腔說道:“下官參見慶陽侯,慶陽侯息怒,下官也是為了公事而來,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慶陽侯莫要見怪。”
一聽穆圭這麼跟自己說話,賈慶心中更加火大,冷哼一聲道:“我兒被人打成重傷,至今還下不來床,你們縣衙不去捉拿凶犯,跑來我們慶陽侯府做什麼?”
穆圭又看了一眼身後,一咬牙,沉聲道:“下官正是為了此事而來,有人告訴下官,說此事皆是因令公子欺辱良家女子而起,因此下官特意登門來請令公子去一趟縣衙,好讓下官開堂審理清楚。”
穆圭的聲音並不多,但足以讓那些圍觀的百姓聽得一清二楚,頓時引得一片嘩然,不少人紛紛麵露憤慨之色,畢竟他們對賈信的惡行也多多少少都有耳聞。
賈慶一臉錯愕,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個小小的縣令居然敢來他的慶陽侯府捉拿他的兒子。
隻是看著圍觀的百姓對著他指指點點,賈慶更加感覺臉上掛不住,心中不由一陣無名火起,一雙眼睛狠狠瞪著穆圭,恨聲道:“穆圭,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來找我兒的麻煩。”
穆圭不管怎麼說好歹也是堂堂京城父母官,如今賈慶竟然當著這麼多差役和百姓的麵對他直呼姓名,穆圭也感覺自己臉上掛不住,想到躲在暗處觀察的蕭恪,穆圭也難得硬氣一回,對著賈慶冷聲說道:“慶陽侯,下官也是公事公辦,希望你不要為難下官,讓下官難做。”
“啪!”
賈慶終於忍無可忍,盛怒之下抬手一個耳光重重扇在穆圭臉上,隨後麵色鐵青朝穆圭大吼道:“冇點眼力勁兒的的東西,給我滾!”
眼見堂堂洛陽令竟然當眾捱了一個耳光,在場的差役和圍觀的百姓無不嘩然,穆圭自己捂著被打的半邊臉,隻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羞憤。
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上門要人是自討苦吃,可冇想到賈慶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像是羞辱一條狗一樣來羞辱他。
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穆圭也索性徹底豁出去了,他怒視著賈慶,冷聲道:“慶陽侯,雖然下官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卻也是堂堂朝廷命官,你如此折辱我,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穆圭不提皇上還好,一聽到皇上,賈慶反而越發有了底氣,冷笑一聲道:“彆忘了,當今太後是我的親妹妹,就連皇上見到我都得叫我一聲舅舅,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想來帶走我賈慶的兒子,還不快滾!”
穆圭後退幾步,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賈慶,再一次追問道:“下官也是公事公辦,若是慶陽侯執意不肯交出令公子,就不要怪下官帶人強行闖進貴府拿人了。”
“我看誰敢!”
一聽穆圭竟然敢威脅要強闖自己府邸,賈慶也徹底怒了,大手一揮,身後頓時出現了幾十名手持棍棒的家丁,牢牢堵住大門,與門外的差役隔空對峙。
賈慶看著穆圭,雖然他不知道穆圭今天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敢找他們慶陽侯府的麻煩,但他還是一臉得意對著自己身後的家丁大喊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誰敢踏進我們慶陽侯府半步,你給我往死裡打,打死了人算我的。”
看著眼前的賈慶和手持棍棒的家丁,穆圭臉上卻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輕輕說了一句:“慶陽侯,這可是你自找的。”
就在賈慶還在想著此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慶陽侯府門外的大街上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賈慶循聲望去,隻見大群金吾衛朝著他們慶陽侯府的方向奔來,當即目瞪口呆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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