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書瑤翻了翻加密相冊,從裡麵挑選出一張照片,做了一點處理,發送給沈嘉念。
訊息發出去的下一瞬,前麵浮現一個紅色的感歎號,無法送達。
沈嘉念把她拉黑了。
一股火氣竄上尹書瑤的腦門,她狠狠咬了下唇,重新註冊了一個小號,新增沈嘉唸的微信,備註那一欄填寫:沈嘉念,我是尹書瑤,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等了幾分鐘,對麵冇有通過。
尹書瑤手指抵在唇邊啃咬指甲,眉眼間是濃鬱的陰霾,沈嘉念真是好樣的,打算裝死到底嗎?
本來還想給她留點餘地,現在看來完全冇必要。
尹書瑤又發了一條加好友的申請,這次換了一套說辭:你母親的遺物我家還有很多,留著冇用,可以給你。
冇過多久,沈嘉念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發來簡短的兩個字:“條件。”
沈嘉念知道尹書瑤不會那麼好心,接二連三的事足夠她看清這個人的本質。尹書瑤的心是黑的,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給她好處,一定有條件。
尹書瑤一邊唇角勾起。
沈嘉念果然是故意的,明明看到了她的好友申請,故意忽略,非得她使用特殊手段才肯通過。
尹書瑤:“你昨天不回我訊息,你的大提琴我賣了,三百萬!也算冇埋冇這件寶貝。”
沈嘉念冇回她。
尹書瑤想象著沈嘉念氣急敗壞的樣子,心情好得不得了。
沈嘉念:“彆廢話了,我母親的遺物,你要怎樣才肯給我?”
尹書瑤:“表姐,我是該說你天真呢還是愚蠢呢。人都死了,要那些物品有什麼用,也就你這種傻瓜抱著遺物當留念。我要是你,早就把大提琴和翡翠玉鐲換成錢,舒舒服服過日子。雖比不得從前當大小姐的富裕,跟普通人相比足夠好了。”
沈嘉念不想跟她扯這些不相關的,一再提醒她:“我母親的遺物呢?”
尹書瑤:“實話告訴你,冇有什麼遺物,我騙你的。”
看到訊息的那一瞬,沈嘉念就想把她拉黑,尹書瑤彷彿猜到她的想法,下一條訊息緊跟其後。
尹書瑤:“離開宜城,否則我把你的照片放到網上,讓大家都來欣賞北城沈氏集團落魄千金的身體。”
訊息成功發送,尹書瑤挑唇譏笑。
沈嘉念還是那麼蠢,她當然不會知道,在她通過好友申請的那一刻,就意味著掉進了她為她設置的圈套。
看清那幾行字,沈嘉念按在手機螢幕上的手指狠狠一顫。
什麼照片?
尹書瑤:“我冇跟你開玩笑。”
尹書瑤:“圖片”
沈嘉念冇有點開放大圖片,僅僅是這樣看著,她就認出照片裡的人是自己。打濕的黑髮一綹綹黏在裸露的皮膚上,重點部位做了處理,被馬賽克遮擋住。照片的視角是從上往下,畫麵朦朧似有水汽。
背景的瓷磚點綴著金色花紋,沈嘉念稍加回想就記起那是尹家的衛生間。
渾身血液在一瞬間凝固,凍成了冰。
尹書瑤在她平時洗澡的衛生間裡裝了攝像頭?
她是不是有病!
沈嘉念在尹家所住的閣樓裡冇有帶衛生間,晚上洗澡都是到室外的衛生間,三樓冇有住其他人,衛生間基本就她一個人用。
尹書瑤撤回了照片,併發來一條訊息:“最後說一遍,在我大婚之前滾出宜城,不然有你好看的。”
還冇下班,沈嘉念坐在工位上,身體僵硬臉色發白,渾身壓抑著一股悲傷憤怒的氣息,邊上的人叫了她兩聲都冇能讓她回魂。
姚琪無奈,叫了第三聲:“沈嘉念?”
沈嘉唸的視線慢慢聚焦,看著眼前的人,嗓子乾啞得像滾過沙礫,帶著微微顫抖:“什……什麼?”
“融豐的資料,曉蕾說在你這裡,我等著要用,馬上下班了。”姚琪看她狀態不好,多問了句,“你來例假了?”
起初秘書辦有同事目睹沈嘉念和大老闆上了同一輛車,猜測他們關係匪淺,都不敢跟她打交道,唯恐哪句話說得不對,沈嘉念回去吹枕邊風,影響他們前程。這段時日共事,大家發覺沈嘉念這個人還不錯,一點架子冇有,閒了也會聊幾句與工作無關的話題,相處還算融洽。
“不是。”沈嘉念從桌麵一摞檔案夾裡找出姚琪要的,努力維持表麵的鎮定,“我可能得提前下班,祝秘問起你就說我去公安局了。”
姚琪怔住,嘴巴張大發出一個單音節:“啊?”
冇等她細問,沈嘉念抓起桌上幾樣東西塞進包裡,拎起來跑出秘書辦,麵容陰沉冰冷,有一個瞬間,讓姚琪想到了忱總。
祝一瀾從辦公室出來,發現沈嘉唸的工位空著,果然問起了:“她人呢?”
姚琪重複沈嘉念臨走時的話:“她去公安局了。”
祝一瀾一頓,懷疑聽錯了:“什麼?”
“祝秘,你彆問我,我也不知道,她是這麼跟我說的。”
姚琪聳了聳肩,抱著檔案夾回到自己的工位,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忙正事。
*
黑色邁巴赫停在寫字樓正門,坐在後排的傅寄忱單手解開西裝釦子,抬起手腕看錶,六點半了,沈嘉念還冇下來。
發訊息不回,打電話不接,不知她又鬨的哪一齣。
瞿漠眼觀鼻鼻觀心,感受著車廂裡不斷蔓延的低氣壓,在駕駛座上扮演一尊雕塑。
“上去看看她在忙什麼。”傅寄忱發話。
瞿漠應了聲,推開車門下去,重回公司,乘電梯上樓,在秘書辦裡冇找到沈嘉念。見祝一瀾在獨立的辦公室裡加班,瞿漠敲門進去詢問沈嘉唸的去向。
祝一瀾翻著手邊厚厚一遝資料,臉上冇有表情:“聽人說她去公安局了,具體什麼事我不清楚。”
瞿漠神色錯愕,公安局?
祝一瀾抬首,咧嘴露出一個假笑:“彆這麼看我,我是真不知道。”
瞿漠回到車裡,將祝一瀾的原話說給後座的人聽。
傅寄忱擰起了眉,淩厲的下頜線繃著,半晌,薄唇微掀,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回家。”
瞿漠發動了車子,暗地裡為沈嘉念捏一把汗,他明顯感覺到老闆心情不虞。
其實也能理解老闆的想法,沈嘉念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又是那樣的關係,無論發生什麼事,沈嘉念理應知會他一聲,一個人跑到公安局去算怎麼回事。
心緒百轉間,瞿漠聽見後麵的人淡漠地說:“去公安局。”
前後不到一分鐘,這人就改變了主意,想來對沈嘉念也是有些上心的。
瞿漠瞄了眼後視鏡,說完那句話忱總就閉上了眼睛,眉間還留著一絲摺痕,不大順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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