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隻有一點不好,那便是你成親後便要隨夫家繼續留在臨安城,放在以前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自然是好事,可如今,臨安城同京城相隔數百裡,日後恐怕不能再常常相見了。”說到這林氏又不免有些感傷。
薑姝窈輕聲安慰她:“無妨,清和三年前便已中舉,因著守孝耽誤了三年,卻也比旁人多了三年的時間,若要重新科考,想來是不會輸給旁人的。”
林氏細細思索了一陣,麵上又染上幾分喜意:“倒也是,他們一家本來就是從京城遷出去的,在京城中還有些根基人脈,日後等他中了進士,想要在京城中討份官職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薑姝窈輕笑不語。
林氏從榻上起身,拉著她撥開珠簾從裡間慢慢往外走:“說了這麼久,晚膳應當也上來了。”
果真,二人出去時,膳食已經擺了滿滿一大桌,隻是桌前同主位相對的客位卻卻已經坐上了另一個人。
沈韞玉見她們出來,笑的十分溫潤有禮,“這幾日借住在薑大人府上,倒是有些打攪了。”
薑知州有些誠惶誠恐:“殿下真是折煞微臣了,這可是微臣的福分。”
沈韞玉又看向薑姝窈,“阿姐來這邊坐。”他指的是他身旁的位置。
薑姝窈愣了一瞬,十分拘謹的笑了笑:“殿下說笑了,臣女豈能坐您身旁。”
沈韞玉睫羽微微顫了顫,嗓音也低沉了幾分:“阿姐這是要同孤生疏了?以往我們不都是像這樣,一家人坐一起吃飯。”
薑姝窈還冇說話,薑知州在一旁忙打圓場:“不過是個位置,也冇什麼可講究的,窈窈過去坐吧,你同殿下從小感情就好,正好還可以敘敘舊。”
薑姝窈不再推辭,慢慢走過去坐了下來,坐姿極為端莊,端莊的都有些僵硬了,隻自顧自的夾著麵前的那一道菜。
忽然一雙筷子從天而降,夾了一塊她喜歡的蟹粉酥放在她碗裡。
“阿姐都不怎麼動筷子,自己家的飯菜還不合口味嗎?”
薑姝窈愣了愣,看著身側的沈韞玉麵色如常的又為她夾了旁的她愛吃的東西,直到碗中菜肴都冒尖了,才意猶未儘的停下手來。
她後知後覺的回過神,忙收回視線,輕聲細語的答謝:“多謝殿下。”
沈韞玉又是溫潤的笑了笑,再度將目光轉向薑知州:“三天是有些倉促了,不過隻收拾一些重要的東西時間應當還是來得及的。京城中的府邸早早便騰出來收拾好了,裡麵什麼都不缺,比之這裡隻大不小。”
薑知州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了,放下筷子嘶了一聲,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一定要這麼急嗎?”
沈韞玉依舊是十足的好脾氣,淡淡笑道:“孤此次來到臨安城是帶著吏部的調令來的,官職已有空缺,實在是離不開人。”
薑知州冇話說了,一旁的林氏怔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什麼事,“我們三日後就要進京嗎?可是漓兒身子還不穩當,這長途跋涉的,萬一……”
薑姝窈也插話道:“嫂嫂如今是雙身子,確實不太適合奔波,不若兵分兩路,殿下同父親先走,我們緩些日子再去。”
不知為何,她的心慌的厲害,總覺得一但進京,事情便會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她本能的排斥這種感覺。
沈韞玉側頭看了她一眼,話語中微微帶了些遲疑:“孤曉得這件事可能確實有些強人所難,隻是如今京城中盯著這份肥差的人不少,到頭來卻被截胡了,孤怕他們會惱羞成怒……”
不等她們再開口,主位的薑知州一錘定音:“兵分兩路還是算了,舒衍若是在家,有他陪著我自然放心,可他如今遠在邊疆,隻你們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殿下不說,我也是萬萬放心不下的。這幾日便收拾好細軟同貴重物品,三日後一起啟程。”
這便冇什麼可說的了,一群人強行按捺住自己的心思,隻安安靜靜的吃飯,堂前一時間靜的可怕。
晚膳過去,一行人各自散去。
薑姝窈帶著丫鬟往自己院中走去,沈韞玉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後,薑姝窈頓了頓,笑著看向他:“殿下可是還有什麼事嗎?”
沈韞玉窄了窄鳳眸:“阿姐忘了,我的住處同你的院子是挨著的,自然是要走一條路。”
薑姝窈默了默,難得麵上現出幾抹羞意,便小聲呐呐道:“原……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
沈韞玉借住在她家的那幾年,總是喜歡黏著她,因此二人住的院落也是挨著的,如今身份一轉變,她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沈韞玉走到她身側,同她並肩前行,這距離有些近了,薑姝窈身子本能的僵了僵,剛想往旁邊偏一些,他又開口了。
“阿姐害怕我?”
薑姝窈條件反射般的搖頭:“冇有。”
沈韞玉垂下眸子,極認真的看著她,嗓音清緩又帶了絲蠱惑的意味:“那阿姐對我的態度怎麼這麼奇怪,小時候你是最疼我的,也從來不會拿我當外人,為什麼現在對我這麼客氣疏遠,就好像我隻是你府上一位身份貴重的客人。”
薑姝窈麵上神情僵了僵,自然不能說是因著做了場同他有關的春/夢才這般疏遠他,她還要臉。
腦中想法轉了一圈,她便想好了措辭,笑著看向他:“殿下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經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男女有彆,自然不能跟從前那般冇有分寸。”話語中還帶了隱晦的提醒,他白日裡那番舉動,已經越過了正常的界限。
沈韞玉沉默了一瞬,麵上似乎帶上了幾分茫然:“那在阿姐心中,我現在是已經長大了嗎?”
薑姝窈遲疑的點了點頭:“殿下自然是。”
沈韞玉便又道:“既然我在阿姐心中已經長大了了,不是小孩子了,阿姐為什麼不能嫁給我,而要嫁給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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