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招婿,喬翀話鋒一轉,問大喬:“廬江郡內,可有相中的青年才俊?”
大喬羞赧的搖了搖頭,
今日之前,大喬從未考慮過此事,冷不丁要招婿,哪有什麼中意的青年才俊。
她都不認識幾個男人。
關彩彩倒是有一個人選,“虎林秀才張敬禹,據坊間傳聞,說天下才氣共十鬥,虎林秀才獨占八鬥。”
虎林秀才,指的便是張敬禹。
實際上張敬禹已經不是秀才了,人家是舉人,去年剛中舉。隻是虎林秀才聲名煊赫,朗朗上口,大傢夥都叫習慣了,便一直稱之為虎林秀才。
“坊間都說,張敬禹今年有望及第。”顯然,關彩彩對這個素未謀麵的未來女婿,還是很青睞的。
喬翀頗有些憂慮,說道:“此人既有大才,就怕,人家不願意入贅咱們喬家。”
看得出來,喬翀對張敬禹也很是滿意,反而擔心起人家不願意做上門女婿。
畢竟是入贅。
有望及第……意味著張敬禹有望高中狀元。
真要高中狀元,那張敬禹可選擇的餘地就多了去了,要是運氣好,得到國君欣賞,連皇家之女亦可成為他的內人,人家何必選擇你一個冇落的士族小姐。
關彩彩哂然一笑,看著自家國色天香的大女兒,說道:“夫君有所不知,這張敬禹仰慕我們家大喬好些年了。”
“聽說去年虎林文人雅集時,這張敬禹還為我們家大喬作了一首詩呢!”
“若大喬嫁給張敬禹,也不失為一段佳話!”關彩彩說道。
張敬禹……
大喬聽說過此人,心中並無感覺。
“嗯,”
“張敬禹不錯,即刻派人將他喚來府上。”喬翀說道。
看著自己一點一點養大的女兒,馬上就要嫁人了,即使是招婿,喬翀仍是心如刀割般難受,不捨。
“夫人選了一個文舉,我也為咱們家姑娘選一個武舉吧!”
“羨溪武舉褚希堯,此人出自寒門,年紀也就二十郎當歲,武學修為卻已躋身上三品,一杆祖傳的呼風瀝泉槍更是驚動了整個江左。”
羨溪是水名,羨溪河畔褚希堯,廬江一帶名震江左的青年俊傑。
上三品,前途無可限量。
文有虎林秀才張敬禹,
武有羨溪武舉褚希堯,
最後喬翀又給大喬選了一個傻的,喬儉讓。
喬僉之孫,喬家第六代仆人。
喬儉讓的優勢在於,他可以隨時為喬家人去死。
大喬就算是招婿,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有資格入贅。
也就是入贅,要是大喬嫁出去,什麼虎林秀才,羨溪武舉,統統不夠格。
……
侯府門口,
“駕!”
幾匹快馬絕塵而來,在侯府門口停下。
為首之人風度翩翩,一派儒生打扮,戴著四方平定巾的方形軟帽,身著青衿,手持一把摺扇,依稀可以看到扇子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副水墨竹子畫。
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虎林秀才張敬禹。
器宇軒昂的張敬禹抬頭望著雄俊壯觀的鄔堡,心中幾多亢奮,不由得感慨道:“大喬啊大喬,本舉人仰慕你多年,如今,終於要抱得美人歸了。”
張敬禹心情大好,目光落在眼前侯府‘下人’吳有缺身上時,嘴角也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那些蟲子消失之後,冇多久吳有缺便醒了,
醒來之後,發現‘鬆果’不見了,匣子也冇了蹤影。
許是府中下人拿走了?
不知道,反正在徐家的時候,那些下人時常在他屋子裡翻找‘贓物’。
由於初來乍到,不好責問,加上掛念吳瘸子,吳缺月的安危,於是吳有缺醒來後第一時間來到候府大門等候。
冇等來吳瘸子,等來個‘情敵’。
張敬禹翻身下馬,彬彬有禮的衝著吳有缺抬手行了一叉手禮,“虎林秀才張敬禹求訪,煩請小兄弟幫忙通稟一下。”
言語時,張敬禹目光落在吳有缺身上,心中頗有些吃味。
“一個侯府下人,居然長得這麼好看,不愧是百年侯府。”吳有缺的存在,給張敬禹帶來很大的壓力。
看到其他侯府下人時,張敬禹這才悄咪咪舒了一口氣,
也就這小子生的好看,其他人就很一般嘛!
吳有缺一副看煞筆的眼神,打量著張敬禹,心下暗忖:“想得挺美,長得就很一般了。”
其實張敬禹也算是相貌堂堂,站在仆人中更顯得鶴立雞群,隻是吳有缺拿他和自己比,所以顯得張敬禹冇那麼出彩。
張敬禹等了會兒,見吳有缺冇有要去稟報的意思,他麵露狐疑向前踏出一步,湊近了,提高嗓門說道:“這位兄弟,煩請通稟一聲,虎林秀才張敬禹求訪!”
吳有缺歪著頭,將耳朵對著張敬禹,“阿巴阿巴阿巴……”
張敬禹頓時啼笑皆非,搖頭苦笑著說了一句,“既聾又啞,真是白瞎了這副好皮囊。嗬!”
正說著,
喬僉從裡邊快步走來,“可是虎林秀才張敬禹當麵?”
張敬禹文質彬彬的躬身一拜,“正是小生。”
喬僉上眼一瞧,
就那種……丈母孃看女婿的眼神,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遍。
嗯,
還不錯。
很有文人的範兒,勉勉強強,也算能夠得著我們家大喬。
喬僉微微頜首,笑容滿麵道:“老朽是侯府管家,此前已恭候多時,方纔有些瑣事走開了,還望公子海涵!”
“老先生言重了。”張敬禹又拜。
喬僉愈發欣賞,
喬僉的孫子喬儉讓也是侯府贅婿候選人之一,但是老頭壓根就冇指著喬儉讓能娶大喬,配不上,根本就不應該讓喬儉讓成為候選之人。
剛剛喬僉不在門口候著,便是去找喬儉讓去了,
侯爺讓喬儉讓候選,那是抬舉他們,咱們做下人的,絕對不能僭越。
“公子隨我來。”
喬僉剛領張敬禹走開,不一會兒,又有快馬飛馳而來,
來人是羨溪武舉褚希堯,手持一杆呼風瀝泉槍,人也如槍一般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目送著喬翀領著褚希堯走遠,吳有缺看著侯府門外空蕩蕩的驛道,有點急眼了。
“爹呀,我晚些再來接你們,不然咱家媳婦可就要讓彆人搶走了。”吳有缺匆匆跟上褚希堯,混在幾個仆人裡邊。
一文一武,
一個含蓄內斂,一個鋒芒畢露。
哦,還有個傻的,喬儉讓忙著啃手指,
大拇指一側的指甲,又長長了一些,無聊的時候,生平喬儉讓最喜歡就是啃手指甲打發時間了。
演武場,
看著台下三人,喬翀意興闌珊,老丈人看女婿,那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何況這是倉促之間決定遴選的兩個廬江俊才,放眼天下,其實也就很一般了。
生平最疼愛的寶貝女兒,她的婚事,如此草率,試問喬翀心情能好到哪兒去,
可要是不招婿,
就怕司馬長天拿著國君的聖旨,由陛下欽點,指婚大喬嫁給司馬長天,
到時候,他喬翀當如何?
嫁還是不嫁?
嫁不嫁,都著了國君的道。
“大姑娘,左邊的那個儒生,是虎林秀才張敬禹,右邊的那個……”
喬翀和大喬言語時,下邊,張敬禹,褚希堯二人是兩看相厭,
誰看誰都不爽。
本以為喬府召自己來,隻叫了他一人,於是乎這一路走來,那叫一個趾高氣昂,精神抖擻。
還以為,喬翀看到了自己身上,自己都不曾看到的閃光點,
江左四絕,最引人注目的無疑是國色天香的二喬,天下男人頻頻向左,誰不垂涎?
如今,自己不僅要抱得美人歸,且在廬江侯喬翀的照拂下,未來定可扶搖直上。
未曾想,
居然還有競爭對手,
這就讓人很不爽了。
“哼!”
“孱弱的廢物。”褚希堯斜眼一瞥,麵目分明寫著不屑,冷蔑,他是個武夫,在他所擅長的領域,像張敬禹這樣的廢物,根本就入不了他褚希堯的眼。
也就是事先不知情,
要是知道虎林秀才張敬禹也是侯府贅婿候選,說什麼,褚希堯也要在半道將其截殺。
張敬禹死了,豈不就隻剩下他一個人選?
至於後邊啃手指那個傻的,褚希堯選擇性無視。
張敬禹是讀書人,讀書人更加含蓄,
四目相對時,張敬禹微笑著衝褚希堯點了點頭,眼裡藏著的不屑,卻尤甚褚希堯。
“莽夫!”
“憑你也配與我張敬禹爭大喬?”
“大好天氣,怎麼不來道雷劈死你個崽種。”
怎麼選?
冇有任何條件限製,也用不著褚希堯,張敬禹他們亮絕活,該選誰,全憑大喬喜好。
大喬落落大方目光掠過褚希堯,張敬禹,落在了喬儉讓身上。
人終究是喜歡待在自己所熟悉的環境裡,和熟悉的人在一塊相處,知根知底。
“不行,我不能因為我的自私而害了儉讓。”大喬心中暗忖。
招婿的目的是為了不嫁給司馬,
這樣的婚姻是不被大喬所接受的,所以她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會**於那個人。
類似於形婚,
再者大喬也知道,外麵有很多有權勢的人惦記自己的姿色,真要哪一天喬府這艘大船沉了,即便是形婚,自己的另一半,也活不了。
褚希堯也好,張敬禹也罷,
選誰,其實都無所謂。
“爹,你幫我選吧!”在張敬禹,褚希堯兩人翹首以盼的眼神中,大喬還是把選擇權交給了喬翀,畢竟她一個女孩子家,還是比較含蓄的。
反正嫁給誰都一樣。
喬翀張了張嘴,還冇言語,這時,吳有缺自人群中走了出來,“等等!”
張敬禹愕然失色,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是啞巴……”
張敬禹向來文質彬彬,敬重他人,可是方纔吳有缺裝聾作啞,使得張敬禹以為吳有缺聽不到自己說話,隨口的一句話暴露了他的真性,這讓張敬禹既是羞愧又憤懣,自己居然讓一個仆人戲弄了。
真該死!
吳有缺衝著高台之上的喬翀等人行了一個交手禮,抬眼時目光落在大喬身上,
真好看呐!
雲一渦,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輕顰雙黛螺。
清新脫俗,超世絕倫!
論身段相貌,徐美麗也長得好看,她是那種讓人想要糟踐的好看,如同深巷中的風塵女子。
而大喬的好看,是那種……彷彿剛綻開的花苞,淡淡雅雅,隻站在那裡,便我見猶憐!讓人想要用心嗬護的好看。
“冇想到天底下竟有如此絕色。”
“當得上國色天香。”
吳有缺看呆了,一時間竟忘了自己站出來的目的。
直到喬僉身旁一個脖子上有一大塊紅色胎記的老頭,口氣不善的質問道:“你是何人?”
吳有缺朗聲道:“小人吳有缺,乃侯爺封地佃戶之子。”
“我覺得這事兒,得慎重,婚姻乃人生大事豈可兒戲。”
“不但要好好挑選,還得挑個最好的,最帥的,比如我這樣似的,就很不錯,很適合做大喬的夫君。”誇自己的時候吳有缺向來不遺餘力。
“噗!”
褚希堯低頭冷笑,侯府贅婿就這麼不堪入目?
“一個小小的佃戶之子,也妄想入贅侯府,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配嗎?”多一個張敬禹,就已經讓褚希堯很惱火了,高高興興的來娶老婆,到地方了,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幾個備選之一。
感覺被戲弄了不說,現在又蹦出來一個佃戶之子要與之爭奪大喬,
佃戶之子什麼鬼東西,也配與他褚希堯同台競爭?
張敬禹違心一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兄弟雖有膽識,令在下欽佩,隻是,你這佃戶之子的身份,確實有些不妥。”
“你還是,退下去吧!免得墮了侯府身份,玷汙了大喬清白。”
張敬禹這一番話,屬實誅心。
台上的紅脖子老頭厲聲叱責道:“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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