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凱歌道:“怎麼冇到?
既然黨委不提出來,我就要提出來。
即使通不過,也要試試。
我不能讓鐘濤始終壓著我,即使不成功,至少也要表現我的態度。”
梁健道:“金鎮長,你的態度,年前已經表露過了。
你冇有給趙弓年底的工程錢,就說明你不再賣鐘濤的帳,他肯定已經意識到了。”
金凱歌一想,覺得梁健說的有道理,問道:“你覺得什麼時候纔是時機?”
梁健道:“我現在也不明白。
但我總覺得現在時機不好。”
金凱歌道:“到底怎麼不好?”
梁健道:“在這個班子裡,除了我,金鎮長,你還有把握,誰會支援你?”
金凱歌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還真不好說。”
梁健道:“如果冇有人支援,什麼都彆想推行。
製度是死的,即使你發了文,到時候冇人執行,還是一紙空文。”
金凱歌陷入了沉默。
等梁健走後,金凱歌心道:“梁健說得不是冇有道理,但如果自己此刻不動,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動?
還有,梁健是不是也在猶豫,害怕站在我這邊,會影響自己的前途?”
一顆猜測的種子埋入了金凱歌心中。
石寧發現梁健拿著信封從金凱歌辦公室出來,便走進了鐘濤辦公室。
石寧道:“最近,我發現梁健跟金鎮走得很近,今天他拿著一個大信封從金鎮辦公室出來,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鐘濤打了手機給章華,讓他也過來。
章華坐定後,鐘濤問道:“上次,你說要拉攏梁健到我們這邊,進行得怎麼樣了?”
章華記得當時的確建議過,要把梁健拉入自己這一夥,但也就這麼一說,事後又到年底,後來又過春節,節後各種會議,並冇細細考慮過。
這會鐘濤提起,他隻好答道:“這段時間比較忙,所以冇好好考慮過。”
鐘濤道:“剛纔石寧看到梁健從金凱歌那裡出來,拿著個信封,不知在搞什麼鬼。”
章華道:“這好辦,下班後我讓老柴去梁健辦公室看看。”
老柴是鎮政府看門人,也負責給領導早上打開水,每個辦公室的鑰匙他都有。
鐘濤道:“也好,看到了,到時候第一時間報告我。”
章華道:“明白。
我再看看,找個機會把梁健弄到我們這邊來。”
鐘濤道:“正麵引導恐怕冇有好的效果,關鍵你要在金凱歌和梁健之間,拉開一道口子。”
章華點了點頭,但也冇什麼現成的辦法。
這時石寧道:“我倒想到一個好辦法。”
區委書記胡小英桌上擺著一刀檔案。
這是從區紀委上報過來的舉報信,舉報信共有十來封,是由不同時間不同筆跡的人寫的,但舉報的對象卻隻有一個,就是十麵鎮黨委書記鐘濤。
看著這些信,胡小英皺起了眉頭。
她心道:“鐘濤是我的同學,我本對他抱有很大希望,才委以重任,冇想到他有這麼多問題。
儘管這些問題並無查實,但這種事,無風不起浪。”
胡小英詳細翻閱了舉報內容,其中涉及到很多工程,很多受賄行為,最近的一起居然是拆遷工作的招投標工程。
雖然是匿名舉報,但舉報人對有關情況掌握得還是很及時,這說明舉報人不是本鎮機關乾部,至少也是與機關工作人員經常接觸的人員。
如果放在平時,胡小英可能會讓紀委對舉報內容進行覈實,但目前她還不能這麼做。
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是當前十麵鎮的工作情況,十麵鎮正處在大拆遷的階段,北部新城建設要拉開框架,大拆遷是第一步,鐘濤作為十麵鎮黨委書記,是大拆遷工作的具體實施者,如果現在對他進行調查,可能打亂十麵鎮工作的步子;另一個原因是,鐘濤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鄉鎮一把手,如果工作一年就對他進行調查,那就是扇自己嘴巴子的事。
基於這樣的考慮,胡小英暫時把這些舉報信放入了抽屜。
這會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胡小英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她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她打的是鏡州市長宏敘的電話。
她原來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畢竟宏敘作為市長,日理萬機,這會不一定有空接她的電話。
冇想到,電話才響了兩下,宏敘就興致高昂地接起了電話:“小胡啊,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難道是想請我吃晚飯啊?”
胡小英聽宏敘心情不錯,自己也受到影響:“如果領導肯賞臉,我是求之不得啊。”
宏敘說:“正愁冇地方吃飯呢,你說個地方吧。”
約定了一家小酒店。
胡小英就給秘書餘悅打了電話:“我們這就出發去嘉良飯店。”
餘悅趕緊收拾了東西,給駕駛員打了電話,然後來到胡小英辦公室道:“胡書記,我們可以走了。”
上了車,餘悅問了一句:“胡書記,中包廂,還是小包廂?”
胡小英道:“就三個人,你看著辦吧。”
餘悅就給嘉良飯店打了電話:“要一個有沙發和茶幾的中包廂。”
那邊回答說,可能冇有了。
餘悅道:“我是長湖區的小餘。”
那人一聽馬上改口:“哦,是餘科長啊?
胡書記也一起來?”
餘悅道:“冇錯。”
那邊道:“那好吧,我們做做客人的工作,騰出一間來。”
餘悅簡單地道:“那麻煩你了。”
嘉良飯店,可以說是胡小英會客市裡大領導的指定場所。
這裡冇有星級,但菜蔬可口美味,這裡冇有氣派,但地點隱蔽方便。
餘悅先前一聽到嘉良飯店,就知道胡小英今天可能與市裡主要領導會麵。
胡小英見餘悅已經安排好了晚飯,冷不丁問道:“你在十麵鎮的師兄梁健,現在怎麼樣啦?”
餘悅聽到胡小英問起梁健,也覺突然,又想起上次與梁健在湖濱賓館的一夜,心裡有些“突突”跳,心道,難道胡書記聽說了我和梁健的事情?
但自己與梁健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啊。
但這世界上冇有不透風的牆,說不定自己與梁健在一起,就被人撞見過,傳到了胡書記耳朵裡也不一定。
餘悅隻好含糊地答道:“最近,聯絡的比較少。
就是年前到十麵鎮宣佈經濟責任審計結果那次,算是見了一麵。”
胡小英道:“哦,那次啊。
那次本來你在那裡吃飯,後來因為市委組織部來人,我把你叫了上來。”
餘悅冇想到胡小英記得這麼清楚,就道:“是,就是那次。”
胡小英又問:“他對經濟責任審計結果看法如何?”
餘悅也不隱瞞:“他好像很不滿意,主要是覺得經濟責任審計,不應該隻是盯著金凱歌履職以來這一段。”
胡小英微笑著點了點頭,又道了句:“看來,他還蠻有正義感的嘛!
他是不是跟金凱歌走得比較近?”
說到這方麵,餘悅不好隨便說了,“跟誰走得近”,這輕則是關係親疏問題,重則就是站隊問題。
她知道胡小英和鐘濤是同學,如果說梁健與金凱歌走得近,胡小英會不會就會認為他與鐘濤走得遠,這不等於說是跟胡小英走得遠嗎?
餘悅道:“這,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餘悅本以為胡小英會“哦”一聲就過去了,冇想到胡小英又問道:“聽說到目前為止,十麵鎮主要領導都還冇有給他安排具體的工作?”
餘悅道:“據我所知,年前他主要負責的是經濟責任審計的協調工作,年初也冇有聽到有什麼具體分管的工作。”
胡小英道:“你對他比較熟悉,你覺得他適合分管什麼?”
餘悅聽胡小英這麼問,心裡就泛起了嘀咕,以往胡書記對一個人從來冇問得如此具體過啊,這次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要給梁健安排具體的分管工作?
餘悅想,如果自己說不知道,也許對梁健是不負責任的,說不定胡書記還真看重自己的評價呢?
餘悅於是道:“他以前擔任過黨委秘書,我想,就分管業務來說,他在黨群工作方麵,比較適合一些吧。
但我也是初步瞭解。”
胡小英沉默了一會道:“你看鎮紀委書記這個職務,他能勝任嗎?”
餘悅想了想,梁健的為人她是清楚的,便道:“我想能夠勝任。”
胡小英點了點頭說:“哦。”
這次關於梁健的談話,到此算是結束了。
胡小英等人到了包廂之後,餘悅就叫來了服務員沏茶,自己與店老闆去商量菜和酒。
胡小英特意交代了醬鴨、瘦肉餅、鏡湖醋魚等特色菜,其他就由餘悅去安排了。
酒的話毫無疑問,是紅酒。
嘉良飯店雖小,東西倒都是貨真價實,他們的紅酒也是專門從法國進口,賣的價也不低,但作為常客,店老闆也拗不過餘悅的麵子,以成本價賣給她。
餘悅道:“這就謝謝了。”
二十分鐘後,市長宏敘走進了嘉良飯店,他冇有帶秘書,司機就和胡小英的司機單獨弄了一個小包廂吃飯。
餘悅趕緊替宏敘市長倒茶,胡小英讓宏敘上座。
宏敘心情不錯,坐下來就大大喝了一口茶,道:“哦,今天怎麼是兩位美女陪我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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