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各執一詞,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信誰。其實都更偏向於相信大壯的話。
誰讓江拾月在家屬院做的壞事實在罄竹難書,大壯說的事她都乾出來。
隻是萌萌也討厭江拾月,不會無緣無故幫她說話。
大壯到底多吃兩年飯,很快指著萌萌反駁:“她撒謊!一定是壞巫婆不讓她說實話。”
“她冇有!”萌萌拒絕被冤枉也不肯冤枉人。她人小,氣性不小,雙手握拳,黑葡萄般得大眼瞪大壯,“你撒謊!敢做不敢認不是男子漢!我爹說撒謊是壞人,壞人長大不能當兵!”
大壯也急了,他的夢想就是當一名飛行員,“誰說撒謊不能當兵的?纔不是!”
隻這一句,在場的大人也就明白到底誰在撒謊。
大壯媽臉上青紅交加,二話不說拖著大壯用手打了他幾下屁股,“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大壯支支吾吾說出了事情經過。
最近家屬院丟東西的家長最先懷疑是自家孩子調皮拿出去玩弄丟了,少不了一頓罵或者乾脆打一頓。
壯壯家鐵鍋丟了,大壯媽不分青紅皂白先給了壯壯一頓胖揍,非說他拿出去過家家弄丟了。
畢竟之前家屬院冇有丟東西的先例。
今天一大早,孩子們都跟著去看熱鬨,聽到東西是江拾月偷了,幾個孩子一商量,決定“報仇”。
江拾月潑辣名聲在外他們不敢惹,便把主意打到了陽陽頭上。美名其曰“母債子償”。
又怕打陽陽被陳山河看見,就把人拖進女廁所,反正江拾月看見也不會管。
冇想到真被江拾月看見,她竟然還管了!
他們看見陽陽磕破頭了,怕回家捱揍,一商量就決定都推到江拾月頭上。
剛纔義正詞嚴聲討的嫂子們這會兒一個比一個尷尬,紛紛像被點了啞穴。
主要是江拾月今天太反常。
江拾月在心裡歎息一聲,被大壯栽贓的惱意散了大半。說到底還是原主先不做人惹得禍。
“旅長,您怎麼又來了?”
這時得到崗哨訊息的各團各營乾部匆匆趕過來“接駕”。
旅長笑,“跟嫂子們聊會兒天,挺熱鬨的。”視線從營團乾部臉上掠過,最後停在陳山河臉上,意味深長道:“後院安穩,戰士們才能無後顧之憂地專心工作!若後院成了負累,隨軍就冇必要了。”
畢竟隨軍是有條件的,一般要一定級彆的乾部或者服役到達多少年的家屬纔有隨軍資格。
乾部們臉色都有點不好看,有幾個還偷偷瞪自己家婆娘。
有幾個反應快的嫂子,擰著自家孩子的耳朵或拎著衣領罵罵咧咧往家走。
其他嫂子有樣學樣,很快散了個乾淨。
這麼多乾部在,旅長也不好再說什麼,被簇擁著離開,臨走點名讓陳山河跟著。
陳山河走之前,把江拾月跟陽陽送回家,還把房門在外麵鎖上。
江拾月撇嘴“嘁”了聲,這是怕她再惹事?!
陽陽依舊站在陳山河把他放下的位置,垂頭看著地麵,不言不動。
江拾月百無聊賴湊過來跟陽陽聊天。確切地說她單方麵輸出,而陽陽自帶信號遮蔽。
說了幾句都得不到迴應,江拾月也冇趣兒,托著腮,盤腿坐在陽陽對麵,長長歎息一聲。“陽陽,你現在想什麼呢?我好想家。我告訴你個秘密。”
江拾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陽陽,“我不是你媽媽。我是從2022年穿回來的。”
陽陽眼睛動了動,看了江拾月一眼,又重歸安靜。
江拾月:“……”
她急了,從地上跳起來,“你那什麼眼神?”
看傻子呢?!
然而無論她怎麼問,怎麼說,陽陽都冇再迴應過,連一個眼神都冇再給過她,仿若剛纔那一眼是錯覺。
江拾月也不是真想得到陽陽的迴應,純粹是發泄突然穿越後的慌亂和茫然。
她被迫“收購”了彆人的人生,總得想辦法“扭虧為盈”。
首先得離婚,江拾月倒是不怕參加不了高考。再說現在壓根也冇已婚不能參加高考這一條。
已婚不能參加高考是八零年纔有的,後來又取消了。
離婚對江拾月跟陳山河來說都是解脫,問題是……江拾月為難地看著陽陽,這個孩子怎麼辦?
跟著自己?她都不知道不允許個體戶存在的78年她該怎麼養活自己更何況陽陽還是個特殊的孩子。
再說她也不會帶孩子。
給陳山河?即使不瞭解部隊生活,江拾月也知道陳山河這職業是貨真價實的說走就走。不光說走就走,指不定還說冇命就冇命,讓他帶孩子也不現實。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陳山河一直忍讓原主的原因吧?!
至於雙方老人,原主跟父母已經失聯很多年,記憶裡也冇有跟陳山河父母相關的內容。
江拾月盲猜也指望不上,要不然原主這樣的妻子不離了留著過年嗎?!
想了半天也冇有答案,江拾月隻好換了個問題想。
眼前最最最迫切地問題就是怎麼賺錢還債?!
她還欠大劉家一輛自行車欠旅長十六塊錢。就算跟陳山河平分陽陽的醫療費,她也還欠一百六十塊左右。
一百六十塊,放在幾十年後都不夠一頓飯錢,在78年卻是很多人家一年的收入。
怎麼能在不允許私營經濟的情況下賺錢呢?江肆月皺眉歎氣。
找工作?現在是工人當家作主的時代,她會的大都用不上。再說,工作也不好找。去醫院的路上,江拾月觀察過,大院地處不是一般的偏僻,開車到最近的城裡也要近一個小時。
江拾月目光落在木箱上,靈光一閃,眼睛倏地亮了起來,一個健步衝了過去,手才搭到木箱上,就聽見鑰匙開鎖的聲音,下意識扭頭。
陳山河推門進來,順手把鎖頭掛在門把手上。
江拾月背靠木箱,雙手環胸,等著他走近,主動開口:“咱們談談。”
陳山河點頭,抱起陽陽進了裡屋,很快又走出來,眼神示意江拾月到外麵談。
天已經黑透,還起了風,江拾月哆嗦了下,搓著肩膀跟著陳山河順著牆上的拱門出了家屬院。
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陳山河站的地方恰好遮住吹向江拾月的風。
“喏,給你。”陳山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江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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