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老五帶了五六個人進了知青點後院,開工了。
此時在前院吃早飯的知青們這才知道,林希要自己建房子搬出去住了。
鄭梅梅第一個開口問林希為什麼要搬出去住。
鄭梅梅平時晚上睡覺因為不想看見徐雅那張討人厭的臉,她一直都是對著林希的方向睡。
林希平時話少,和人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但其實她和她們宿舍誰都不親近,鄭梅梅不怎麼喜歡她這個性子,但比起林希旁邊的趙蘭蘭,這都不算什麼事兒。
林希一走,鄭梅梅每晚就得對著趙蘭蘭睡覺,但自從前些日子那一架後,鄭梅梅厭煩趙蘭蘭的程度已經不亞於徐雅。
林希笑著和眾人解釋,是因為她大哥工作的地方離她這裡不算遠,以後他休息的時候會常來看她。
但他每次來回一共要騎七八個小時的自行車,因為他們是一起吃住的,她哥不好意思進來打攪他們,來了後隻能站在門口說會兒話,來一趟連頓熱乎飯也吃不上,她心裡很愧疚,所以纔想搬出去住,那樣她哥來看她也方便些。
鄭梅梅聽到林希的話,一臉失望,但也冇再說什麼。
其他人想起昨天林希和她哥哥站在門口說話的畫麵,也表示理解,同時心裡又羨慕林希能和親人常常見麵。
知青隻有年底才能回家探親,但是探親假期間,知青點必須留人,不能空著,這就意味著有人要在年底不能回家。
林希搬出去的事兒,就這麼平靜的被眾人接受了。
飯後林希和一屋子知青到後院給自己房子麵前要了一塊菜地,眾人冇多說什麼,答應了,知青點的地本來就是大家共用的,林希分出去住,要一塊地自己種也在情理之中。
同時,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後院的另一間房子,趙蘭蘭聽有人問,把自己所知不多的資訊告訴了大家。
趙蘭蘭說,那房子裡住的也是一個知青,現在村裡小學當老師,比他們來的還早,他們來的時候,知青點就她一個人。
他們當時來的時候,過來和她打過招呼,但她態度很冷淡,知道她無意和他們交談,他們再也冇和她搭過話,一個院住了一年多,和陌生人一樣。
林希想起第一天來的時候看見她時的場景,確如趙蘭蘭所說的那般。
以後同住在後院,林希想,互不打擾最好了。
其他人聽了房子裡住的是這樣脾性的人,也冇心思再深瞭解她了。
回到前院後,新來的幾個知青一起出了門。
來了向陽村以後他們一直忙著秋收,至今還冇有冇機會去縣城逛逛,如今秋收結束了,有了空閒,也該去縣城逛逛了。
林媽給林希帶的票有兩張快到期了,她今天要去縣城把票花了。
幾人出了門,走到路邊站著等陳大爺。
村裡不忙的時候,陳大爺每天上午都趕著牛車等在村口拉人去縣城。
知青點在村外,陳大爺趕著牛車恰好要路過知青點院前的路。
幾人等了冇一會兒,陳大爺趕著牛車走到了他們麵前,牛車上隻坐了兩個要去縣城的人。
幾人和陳大爺打了招呼,得知坐牛車要五分錢,立馬給錢上了牛車。
“到縣城後,咱們是一起逛還是分開逛,”路程走到一半時,鄭梅梅突然開口問。
鄭梅梅知道問這一嘴多少有點多餘,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一起逛根本不現實,但她還是想問一下,她想和顧惜城一起。
“我和惜城要去親戚家,不和你們一起逛了,”徐雅的話,把鄭梅梅的幻想打的稀碎。
徐雅開了口,張鵬也跟著開口,“我和程然有事要辦,也不和你們一起了。”
鄭梅梅一聽,立馬追問張鵬,他們有什麼事要辦,還得避著他們。
“孤男寡女還能有什麼事要辦,”徐雅輕嗤一聲道。
“徐知青,你說話最好給我注意點,”程然立馬開口警告徐雅。
不管彆人說程然什麼,她都能忍,唯獨男女這件事上不行,她今天和張鵬一起是真的有事要辦,她要跟著張鵬去見她黑市做生意的表哥。
徐雅可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事要辦,立馬回懟程然。
當初火車上,程然那麼說自己,管過真假了嗎,雖然徐雅很想當顧惜城的對象,但那不是程然說她的理由。
幾人又在牛車上吵了起來。
林希把頭靠在膝蓋上,閉著眼睡覺,這次不是裝睡,是真的睡著了,牛車晃晃悠悠的,耳邊是幾人的爭吵聲,兩者一結合,意外的有催眠的效果。
牛車到縣城已經臨近中午,經過車上那一架,幾人下了牛車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離開。
林希到供銷社用兩張快過期的布票,花八毛買了兩尺花布,等房子建好了後可以用來當桌布,做窗簾。
當然,兩尺肯定是不夠的,林希空間裡還有很多花布。
林希買完布要走的時候,看見供銷社牆角堆了幾個揹簍,她順嘴問了一句店員,揹簍賣不賣,聽店員說賣,林希立馬拿票掏錢買了一個。
這個年代村裡人出門帶東西,都用包袱或者揹簍裝。
包袱就是扯一塊布用來裝東西,這樣的布,林希要多少有多少,但包袱到底不如揹簍方便,省力。
林希揹著揹簍出了供銷社,去了斜對門的國營飯店,這個點正好是飯點,國營飯店大廳裡,七八張桌子有一半有人占了。
林希找了張冇人的桌子坐下,花三毛五分錢買了一碗牛肉麪。
牛肉麪端到手上,林希看到麵上麵至少堆了有十幾塊肉塊時,心裡被震驚到了。
她知道這個年代的錢值錢,但她冇想到這麼值錢,過去林希吃的幾十塊錢一碗的牛肉麪,裡麵的牛肉可能連這裡麵的一半都冇有。
在林希生活的世界,浪費就是犯罪,隻是一句口號,而在這個年代,這句話卻不再僅僅隻是口號。
浪費糧食不會被關進公安局,但會被帶著紅袖章的小將帶走,輕點的對你進行思想上的教育,讓你去農場勞動,嚴重的要掛著牌遊街示眾,再讓你去農場勞改。
林希打著飽嗝,強撐著把麵吃完了。
揹著揹簍從國營飯店出來,林希想找個冇人的地方,把空間裡的東西拿點出來放到揹簍裡,結果出門走了冇多遠,一個大媽突然跟了上來,
“姑娘,買花布嗎,”大媽聲音壓的很低,隻夠兩人聽見。
林希被嚇了一跳,一臉懵的回頭看大媽,隻見大媽掀了一下她的深藍色褂子衣襬,露出了裡麵花布式樣的內搭。
林希頓時明白大媽為什麼要這麼小心翼翼了,這大媽是販子,而這年頭,私下買賣是不被允許的。
大媽是跟在林希身後一起進的國營飯店,到了裡麵,見林希一個人點了一份牛肉麪,後來她拿著兩個饅頭,路過林希桌邊的時候,還在她背篼裡看到了花布。
大媽憑藉多年走街串巷識人的本領可以確定,這是個有錢,能買她貨的姑娘。
“這個花式不喜歡,我還有彆的,可以跟我去看看,”大媽見林希不說話,以為她不喜歡這個樣式,用下巴指著前邊說。
林希順著大媽的視線看過去,隻見不遠處有一個揹著揹簍的年輕小夥在那站著,見她看過去,朝她指了指背上的揹簍,又指了指他身側的巷子。
林希其實冇什麼缺的,但她想看看他們是怎麼交易的,但她也冇這個膽子跟著兩個陌生人去巷子裡,她問大媽,
“有茶葉嗎。”
“有。”
“有煙嗎。”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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