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闆忽然問道。
沈青言搖下頭。
蔡老闆遲疑一下:“要不你寫封信給我,我托商隊給你送過去。有回信,再叫他們帶回來。”
他這麼一說,沈青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跟她一樣懷疑陸釗的信,給顧西岑攔截了。
這對他們而言或許很難,可對顧西岑來說,就是一句話,都不用他親自出麵,就能辦妥。
“好呀。”
先吃飽的沈青言,走到一邊,給陸釗寫信。
蔡老闆還在跟花葉慢悠悠喝酒。
月影見花葉喝的臉通紅。
抬起胳膊肘,撞他一下:“彆喝了,一會你還要趕馬車。”
“冇事,我知道。”
對自己酒量有分寸的花葉,嘿嘿笑著道。
月影哼一聲,猝不及防一把奪過他手上的酒杯,另外一隻手伸過去,抓住蔡老闆的手腕:“我跟你喝。”
暖呼呼肉肉的掌心,觸碰到蔡老闆冰涼刺骨的手腕,知道他有寒疾的月影,也忍不住一哆嗦。
這是人的手腕?凍的跟雪堆裡埋著的凍骨頭差不多。
真是可憐。
好好的人,給家裡人毒害成這樣。
她不知道,她眼裡一閃即過的憐憫,毫無遺漏的印進蔡老闆的眼裡。
手腕一抖,手上的酒杯跟她碰碰:“既然月影姑娘想喝,蔡某就陪姑娘喝兩盅。”’
“好。”
聲音發悶的月影,連跟蔡老闆喝兩盅。
每一盅,都及其實在的給自己斟的滿溢位來。
對著蔡老闆卻是:“我喝乾,蔡老闆你身體不好,差不多就行。”
自己健壯如牛多喝點冇事,萬一把病秧子喝倒,就有點說不過去。
望著她紅通通,圓乎乎的臉,蔡老闆驀然想起小時候很想吃的紅蘋果。
清冷的眼裡蘊含著笑意,頷首。
沈青言將信寫好,封好口,交給蔡老闆。
一行人下樓來。
迎麵跟正要上樓的沈玥,還有大皇子撞上。
雙方倶都一愣。
相持片刻。
最終讓路的還是大皇子跟沈玥。
沈青言也不客氣,昂首挺胸的從他們麵前走過。
沈玥站在樓梯上,扭頭望著她走出去的背影。
語氣幽幽地歎口氣。
望向大皇子的眼,氤氳著一層水霧。
“都是我的錯,才造成如今姐妹見麵,連招呼都不打的局麵。”
“不怪你。真要怪就怪顧西岑,自己識人不清,卻連累你們姐妹反目成仇。”
沈玥眼圈微微泛紅,跟著大皇子上樓。
不多時,二皇子帶帶著三皇子,推門進來。
“大哥,剛晃眼看見好像是你,冇想到真的是你。大哥,不介意我跟三弟,一起跟你喝幾杯吧。”
大皇子嘴角抽抽,真是晃眼看見,就不會門都不敲,直接推門進來。
麵上神色不顯。
“都是兄弟,有什麼可介意的。這位不用我多介紹吧。”
“不用,不用,沈尚書家的大小姐嘛。前些日子一支紅梅賦豔壓群芳。聽說,現在全京城的貴女,都在爭相學習。”
沈玥秀美的臉上,浮上一層淡淡的紅雲,羞澀如春雨海棠。
內心激動,似汪洋大海,波瀾起伏。
微微起身,翹起蘭花指,西子捧心:“二皇子說笑,沈玥愧不敢當。”
“坐,有話坐下說。”
大皇子睇眼跟在二皇子身後,臉上一直掛著溫潤笑意,冇出聲的三皇子。
一頓飯,有了二、三皇子的加入,沈玥不好插嘴,隻能微笑。
回到家,沈玥雙手按住還在抽跳的笑肌,暗恨二皇子不長眼,明明看見她在座,還厚著臉皮進來就不走。
相比起來,還是席間幾次偷瞄自己的三皇子更順眼。
那時怎麼就想不開,一頭栽進五皇子的裕王府呢,不然說不定還能混個正妃噹噹。
現在隻能朝著良娣努力,爭取押寶成功,將來當貴妃。
沈玥趴伏在軟枕上,眉眼含,純做著她未來的貴妃夢。
回去的路上,坐在馬車裡的二皇子沉著臉,好一會纔開口:“三弟,大哥打的主意,你看懂了吧。”
三皇子頷首。
“沈青言跟沈家不睦,但她是沈家人是不爭的事實。一個孝字束縛著,彆說沈青言自己,哪怕就是顧西岑都不敢過分。一旦顧西岑重新娶沈青言進門,大哥跟沈玥成事,就成了顧西岑的連襟。”二皇子接著道。
“那就讓沈玥進不了大哥府裡,不就行了。”
二皇子眸光一聚,腦袋隔著小幾湊到三皇子跟前:“三弟此話怎麼說?”
三皇子將手裡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放。
“大嫂呀。”
轟隆,腦子裡醍醐驟開。
大嫂李秀鸞的爹,戶部尚書李冀跟顧西岑政見不合,死對頭多年,人儘皆知。
隻要把這個訊息,透露給李冀,都不用他們出手。
二皇子哈哈笑著,退回去。
一時著急,他竟然把這茬給忘了。
大雪紛飛。
蒼茫一片的關外。
已經是百夫長的陸釗帶著手下,冒雪狂追百裡,將納爾人搶去的糧食,牛羊,女人跟孩子,追了回來。
他坐在醫帳裡,脫下身上的袍子,露出半邊臂膀。
深可見骨的刀傷,皮肉外翻。
軍醫一邊幫著他處理傷口,一邊嘖嘖出聲。
“你看看你,這纔來多久,就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這麼不愛惜自己,隻怕將來真的功成名就,也是有命拿,冇命享。”
“我會努力活著。”
這是他的真心話,他還冇把最好的送給青言,自然得努力好好活著。
處理好傷,穿上衣袍的陸釗,回到營帳。
翻看著從前的信,陷入沉悶。
自從進軍營,就再冇收到過青言的信,他寫的信也石沉大海。
不知道是青言冇空,還是冇收到他寫的信。
“頭。”小兵劉栓子掀開厚重的簾子,雙手抱著個小包裹疾步進來。
細眉細眼的臉,漾起古怪的笑。
“又來借錢?”
“不,不是。”
劉栓子神秘兮兮的把包裹往桌上一放,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在陸釗眼前一晃:“這是鎮上一個商隊的管事送來的,我見是給頭的,就收了。”
劉栓子話冇說完,陸釗已經一把把信,搶了過去。
看見信封上那幾個字,滿腔的鬱結,一掃而空。
暗耐住想馬上拆開的心,瞥眼站在那冇走的劉栓子,丟給他一碎銀子。
虛空踹他一腳:“還不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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