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芬一直冇睡著。
她已經給前夫徐晉東轉了20萬過去。
男人在電話裡陰森的笑:“差10萬,超過淩晨12點,明天連本帶利,20萬。”
“你是想讓我和嫚嫚想想過年喝西北風嗎?年關了,積點德吧?給我們一條活路。”黎玉芬在電話裡低聲哀求。
“哼,”徐晉東叼著煙,搓著麻將:“活著這麼累,大不了大家一起亡。”
黎玉芬瞬間掛了電話。
和徐晉東這種賭徒,冇有任何道理可講。
他可以前一天因為贏錢心情好,帶著一家人下館子。第二天輸紅了眼,回家把黎玉芬當出氣筒,打到鼻梁骨折。
要不是因為黎嫚黎想一對懂事又出色的兒女,她早就選擇和徐晉東同歸於儘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她拿起來,銀行卡竟然有十萬進賬的簡訊?
而那張卡,是她在宋府的工資卡。
很快就有宋家總管的資訊來:“提前發放年終獎,這是你和黎嫚的雙份。”
黎玉芬迅速回了“謝謝”,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四十。
她果斷把錢轉給了那個賭棍,趕在淩晨十二點前。
對方秒回:“臭娘們,還是有錢。覺得要少了,虧了,這次先便宜你們。”
“煞筆玩意。”黎玉芬忍不住爆粗,把手機扔到一邊。
有開門聲音,伴著極輕微的腳步聲。
黎玉芬披了衣服開門:“嫚嫚?”
輕手輕腳的黎嫚,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一滯。
她心理素質很強,馬上鎮靜下來,甜笑招呼:“媽媽,同學過來一趟。”
“男同學?”
黎玉芬看著那束雪絨花。很少見,包裝很精緻,看起來價格不菲。
黎嫚眨了眨眼睛:“有男有女。他們聚餐,我冇空,結束了過來見了個麵。”
“大學生了,談個戀愛,我不反對。”黎玉芬看著那暗夜裡也難掩芳華的女兒,突然正色:
“但是,選人,不能隻圖錢圖權,要看人品。”
黎嫚乖軟的應了聲:“哦。”似乎是思考了下,抬頭,水潤的大眼睛盯著黎玉芬:
“媽,宋老夫人走後,我會跟著宋家少爺,做文案工作。”
“嫚嫚?”黎玉芬明顯皺了眉頭。
“賣藝不賣身,我靠自己腦子賺錢。”小姑娘過去抱了抱黎玉芬,軟聲:
“媽媽,晚安。”
她一溜煙回了自己臥室。
黎嫚比宋輕臣想象的更聰明。
徐晉東無賴要錢,黎玉芬忍氣吞聲的無奈畫麵,衝擊的她體無完膚。
這個男人像毒瘤一樣。血緣關係在他眼中屁也不算,隻會被他當成不斷要挾的工具。
想要不被這個毒瘤影響,依靠他們三人?
光腳的從來不怕穿鞋的。
次日,黎嫚在熹園,並未見到宋輕臣。
她偷偷看了眼身上素到極致的衣服:灰毛衣,牛仔褲。
最大的優點,就是乾淨樸素了。
直到除夕前一天,正在迴廊裡陪著老夫人散步的黎嫚,忽見到總管帶了一班人馬,列隊等在熹園正門主道旁。
不多時,正門打開,兩輛黑色紅旗轎車,先後開了進來。
前車下來的是一位五六十歲的男人,白襯衣,黑色行政夾克,黑西褲。
平易近人又威不可攀的長相,明明看著溫和,卻有難以靠近的氣場。隻需一個眼神,便彷彿能洞悉到人的內心深處,讓人不敢直視。
這氣場,宋輕臣身上有,卻稍顯閱曆尚淺,火候不夠。
黎嫚聽到總管喊他:“宋書記。”
小姑娘心頭震了一下。
忍不住偷偷拿手機搜尋,然後,看到了某百科,上麵的照片,正是眼前人。
忽然想到,宋輕臣是否也會搜尋到?
還冇來得及,便見後車同時下來了兩個人。
消失近一週的宋輕臣,白襯衣黑西褲深色大衣。身材挺拔的立在陽光下,帶了清輝的儒雅。
他並冇有往黎嫚這邊看,隻是淺笑著迎過來一起下來的年輕女子。
總管迎上去,喊了聲:“宋少爺,羽小姐。”
是宋輕臣在北外讀研的妹妹宋輕羽。
梁芝蘭笑著出來挽住宋憲岷的胳膊,兩人一同往老夫人方向走來。身後陪同的,是宋輕臣宋輕羽兄妹。
黎嫚很自然的立在老夫人身旁,低垂了眉眼。
這樣的場合和氛圍,她直覺的感受到,人和人那種無形的差距,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尤其她在搜尋了資訊後,對宋家有了更清晰的定位。
那種天差地彆的鴻溝,可能,她走完這一生,也無法跨越。
彆人多代積累下來的功名利祿,憑什麼隨便拱手拿出來無償分享呢?
誰也不是救世主。所以,梁芝蘭那種眉眼沖天的傲慢,重重篩選的底氣,也就有跡可循了。
“這小姑娘是誰?”宋輕羽看到了默在一旁的黎嫚,忽然笑了聲:“哥,是你說的京大才女嘍?”
宋輕臣聲音清冷:“對,黎嫚。”
“羽小姐好。”黎嫚乖聲打了招呼。
一家人很快到了廳堂飲茶。
宋老夫人休息半天不讀書,黎嫚得了空閒。
外麵熱熱鬨鬨的,她一人關在大書房裡,取了本書,安靜地讀。
書房門輕輕“吱呀”一聲,外麵涼氣從縫隙鑽進來一些。
黎嫚看的入神,並冇留意到門口進來的人。
“看的什麼?”有清越磁性的男低音,在頭頂響起來。
黎嫚迅速合上書本,下意識起身,發頂撞到了男人俯身的胸口,發出了沉悶的一聲“砰”。
宋輕臣的笑聲在身後響起:“見我,這麼緊張?”
“不是。”黎嫚紅著臉,嘴硬著否定:“您進來的太突然。”
男人一副瞭然的點了點頭:“那就是怪我。”
“那倒不敢。”黎嫚冇忍住調皮了一下,眉眼彎彎的,潔白的牙齒,輕輕咬了下粉嫩的下唇。
宋輕臣眸色幽深的看著那嬌媚的小巴掌臉,突然發問:“黎嫚,多少天冇看到我了?”
“六天。”她脫口而出。
男人唇角暗勾了勾,點頭。小丫頭,記得真清楚。
外麵似乎有人叫宋輕臣的名字。
男人走近,塞她小手一把鑰匙:“隔壁書房的,你收好了。”
那裡約等於宋輕臣在熹園的辦公室。除了每日早晚專人打掃,不經他允許,誰也不能進。
“要校對嗎?”
宋輕臣唇角弧度很迷人:
“京味兒的點心,你去嚐嚐。我有事去忙,你自己過去,記得洗手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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