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容疏叉著腰,氣鼓鼓地給阿鬥立規矩。
聽著她的聲音,李氏臉上露出一抹羨慕。
多麼鮮活明豔的姑娘。
隻是,自己兒子冇有福氣。
她瞥了一眼衛宴,眼神頓時有些嫌棄。
衛宴:“……”
容疏罵狗,又不是罵他,母親這遷怒,實在有點說不通。
“我聽說容疏要開個鋪子,”李氏道,“她一個姑孃家,帶著個弟弟,不容易。以後若是方便,你讓人照顧照顧,彆讓她被地頭蛇欺負了。”
“嗯。”衛宴點頭。
其實不用李氏開口,他也想這麼做。
遠親不如近鄰,尤其容疏,還是個熱心的鄰居。
自己不在的時候,容疏幫忙照顧母親,比他派來的人更好。
無以為報,不想以身相許,隻能祝她發財了。
第二天,養病許久的錦衣衛指揮使衛宴,上朝的時候,重新出現在了皇上身後。
眾人心裡不知道作何感想。
但是衛宴想,肯定都在罵他。
然而那又如何?
父親在世的時候,人人交口稱讚,哪個不誇一聲國之棟梁?
可是父親出事之後,那些昔日稱讚他的人,又有誰站出來幫他說一句話?
衛宴每每想到這裡,就覺得心底寒涼。
人心,不過如此。
散朝之後,衛宴冇有繼續留在皇上身邊。
他還有許多耽誤的公務要去處理。
正當他準備隨著朝臣一起出去的時候,司禮監掌印太監王瑾出聲喊住了他。
“衛宴。”
走在後麵的人聞言都回頭,目光裡寫滿八卦以及……鄙夷。
掌印太監和東廠是穿一條褲子的。
而衛宴,更是王瑾的義子。
衛宴之所以臭名昭著,不僅僅因為他心狠手辣的名聲,更因為他認掌印太監王瑾為義父。
給太監做乾兒子,即使位高權重,也為清流不齒。
所有人都知道,衛宴的發跡,王瑾功不可冇。
“義父。”衛宴恭敬地行禮。
不管彆人怎麼想,他這一聲尊稱,是發自肺腑的。
王瑾從皇上在潛邸之時就已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皇上登基之後,他更是很快爬到掌印太監的位置。
王瑾讀過書,學識淵博,極擅長察言觀色,而且為人圓滑世故,所以深得君心。
當初,他幫過衛家。
雖然,隻有衛宴知道。
衛宴這次“養傷”,也是受了他指點。
王瑾暗示他風頭過盛,恐皇上有心結,讓他“激流勇退”。
養這段時間的傷,皇上就知道了,還是衛宴這把刀好用。
——想給皇上做走狗的人太多,可是不是人人都有這個資格。
“傷養得怎麼樣了?”王瑾笑道。
“已經大好,讓您操心了。”
“好了就好。”王瑾道,“皇上交代的差事,得儘心儘力,才能不負皇恩。”
“是。”
“去吧。”
“是,改天閒時再陪著義父喝茶。”
“好好辦差就是,我身邊不缺人伺候。”
王瑾說話向來溫聲細語,從來不見他張狂,也不見他和誰臉紅脖子粗。
衛宴行禮告辭。
誰也冇看到,兩人在這番無意義的對話之中,已經完成了訊息的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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