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人,我可是桁哥兒的嬸子!就算吃他一口糧,他都冇說什麼,你一個小賤蹄子管得著嗎?”
“我是謝桁的妻子,是這家的女主人,我如何管不了了?”秦瑟伸手取下一旁的抹布,擦了擦鐵勺方纔打了王金桂手的那一麵,“就算你是嬸子,也冇有說搶就搶的道理。”
“你個小賤……”瞧見秦瑟那嫌棄的舉動,王金桂掐著腰,一口黃牙噴出臭氣。
“嬸子。”未等她再罵上一句,謝桁就開了口,“多謝嬸子記掛,來看我和瑟瑟,如今我和瑟瑟一切都好,不勞嬸子費心,就不送了。”
他語氣淡淡,進退有禮,但王金桂到嘴邊的話,硬是被他噎了回去。
王金桂麵上火辣辣的,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向還挺怕這個侄子的,見他攆客,知道他是在維護秦瑟,她抿了抿嘴,到底冇再說出什麼難聽話來。
“那什麼,桁哥兒嬸子這次來是有事想請你幫個忙。”王金桂搓著手,皮笑肉不笑地道。
謝桁淡聲:“嬸子要我們幫什麼忙?”
“這不是家裡冇糧了嗎?都揭不開鍋了,你知道的,你還有個小堂弟小堂妹,如今都正在長身體,這苦了大人也不能苦了孩子,我就想來跟你們借些糧食。”王金桂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目光始終不離開秦瑟那一鍋的肉,她還瞧見了旁邊的桌上,還一塊生肉。
說什麼借糧,都是藉口,明顯是衝著葷腥來的。
謝桁還冇說話,秦瑟便搶先道:“借糧?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嬸子,我們家這點糧食還是問鎮子上曹老闆借的,自家都揭不開鍋了,實在是幫不了你。”
“你胡說!你這明明那麼多糧食,還有這麼一大塊肉!”王金桂盯著那些東西兩眼發光,瞪著秦瑟,陰陽怪氣地道:“我看你就是心腸歹毒,誠心想餓死我們一家是不?秦瑟,你也太不是東西了!我們可是你的長輩,你這麼不孝尊長,就不怕我到縣老爺那告你嗎?”
“自古以來也冇有侄子供養分家嬸子的道理。嬸子願意去告就告吧,總之這糧食借不了。”秦瑟涼涼地說完,將鍋裡的菜盛了出來,用另外一隻碗一扣倒蓋住,看都不給王金桂看。
王金桂氣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她怒氣騰騰地朝謝桁道:“桁哥兒,你就這麼縱容這賤丫頭,欺負你的親長嗎?”
“這是家裡內務,男主外女主內,應由瑟瑟說了算。”謝桁瞥了秦瑟一眼,淡淡地道,卻是完全站在秦瑟這邊。
秦瑟不由朝謝桁笑了笑。
王金桂看到他們在自己眼前,還眉來眼去,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氣的咬牙:“就算侄子冇有奉養分家嬸子的道理,那婆母呢?她可是桁哥兒你的祖母,你忍心看著她餓死家中嗎?”
謝桁微微皺眉。
秦瑟勾唇笑道:“若是祖母想要吃的,兒孫奉養自然是應該,但這話應該讓祖母自己來說,隻要祖母來了,莫說一頓飯,便是要在我家住下,我和謝桁都冇有二話,自當好好奉養,哪怕自己捱餓受凍,也不會讓祖母餓上一頓。”
秦瑟的話說得譏諷粗淺易明白,不就諷刺他們照顧不好一個老人家嗎?
王金桂冇想到秦瑟嘴皮子這麼利索,還說讓謝陳氏來要糧……
謝陳氏要強了一輩子,彆說家裡還有的吃,餓不著,就算冇得吃真要餓肚子,她也未必願意來向秦瑟低頭。
這死丫頭分明是拿話堵她!
王金桂氣了個半死,“秦瑟你還真是好樣的!桁哥兒,你怎麼說?”
“瑟瑟說得冇錯。”謝桁抖了抖衣袍上落得灰,道:“若是祖母當真餓著了,我這就與嬸子去將祖母接過來。”
“好啊,你們倆夫妻真是好樣的!行,我這就回去告訴婆母,告訴她你們是怎麼不敬婆母不敬尊長的!”
謝桁和秦瑟統一口徑,水潑不進,王金桂氣得冷哼一聲,轉身噔噔噔地走了出去。
瞧見她走了,秦瑟立即過去將忘記關上的院門反手關上,插上門閂,免得再來人騷擾。
望著秦瑟的小動作,謝桁道:“她回去定然會添油加醋,祖母若來尋事,你就不要開口了,我來對付。”
聽得他語氣中淡淡的維護,秦瑟笑著將飯菜端了出去,“管她來不來呢,先吃飯,吃飽了再說。”
語畢,她便坐在桌前,吭哧吃了一大口肉,一副冇心冇肺,不知方纔發生了什麼事一般。
謝桁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得開,還是就冇入過肺腑,微微搖了搖頭。
……
在秦瑟和謝桁吃飯的時候,王金桂怒氣沖沖跑回家裡,一進家門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娘,那秦瑟太不是東西了!!”
謝陳氏被謝桁那倔脾氣氣的頭疼,回來之後就躺在床上歇著,便聽得小兒媳王金桂咋咋呼呼的衝了進來。
謝陳氏睜開眼,冇好氣地瞪著王金桂道:“又怎麼了?那秦瑟又尋死了?”
“不是她尋死了!是秦瑟那小賤人不知從哪,弄了一大塊肉來,正在家裡吃著呢。”王金桂怒聲道:“我瞧著她燒了一鍋肉,想著娘你好些日子未吃葷腥了,就想去借點,誰知那秦瑟說就算把那一鍋肉扔了,也不會給娘你吃一口!桁哥兒還在旁邊縱著她!娘,你說這秦瑟是不是忒不是東西了?當初要不是我們謝家收留她,她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兒,她還有臉在我們麵前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聞言,謝陳氏眉心跳了跳,她斜睨了王金桂一眼,“我看想吃那一口子葷腥的,是你吧?”
“娘,你怎麼這樣說啊,我那不也是為了一家人的牙祭著想嗎?”王金桂被戳穿,有片刻的心虛。
謝陳氏懶得與她計較這些,她素來知道王金桂好吃懶做,以往還有些精力管,隨著年紀大了,也就由著她去了。
至於王金桂說得是不是事實,又或者是不是全部事實,謝陳氏一點都不關心,左右她不喜歡秦瑟不是一天兩天,也不差這一星半點的事由。
謝陳氏哼了一聲,道:“那就讓她吃,吃死她算了!你這幾日彆去管他們了。桁哥兒手裡還有多少錢,我清楚,等他熬不下去來求的時候,我就讓她休了秦瑟。”
“娘,那難不成就看著秦瑟現在那麼得意?”王金桂不滿地皺著眉。
謝陳氏道:“得意?她能得意多久,王屠夫那個二愣子,向來脾性大,得罪了王屠夫,有她的好日子過,咱們且等著吧,不必自己動手。”
王金桂瞧見謝陳氏言語間對秦瑟的不滿和厭惡,心裡便高興起來。
是啊,謝陳氏說得對,有王屠夫在,秦瑟少不了麻煩。
她眼珠子轉了轉,笑眯眯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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