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買了小姑娘吃的炸糕,懶洋洋的跟在人身後。
眼見著眉眼凶狠的陌生男人,自打小姑娘離開攤位,就不遠不近的尾隨在人身後,瞬間多了警惕。
臨近無人的老巷時,那男人突然突然捂了薑安寧的嘴,將人拖進了巷子深處,王尚瞬間眉眼淩厲起來,連炸糕也顧不上吃了,輕點腳尖,追了過去。
什麼人!
王尚正要厲聲喝問,出手救下薑安寧。
巷子的角落裡,一堆殘舊的破傢俱下,陌生男人倒在其中,捂著肚子,似乎是很想要喊疼,卻疼的根本就喊不出來。
王尚到了嘴邊的聲音,生硬的嚥了下去。
在薑安寧轉頭看向這邊之前,王尚快速的旋身翻牆躲了起來。
薑安寧還在剛剛被人挾持的驚慌與害怕中冇有完全冷靜下來,回頭看了眼身後冇有人,便隻當是自己情緒太緊繃,冷不丁的遇見這種光天化日就敢在大街上擄劫人,有些緊張過度了。
她呼吸都在顫,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你、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為、為什麼要挾持我?”
是趙海?不可能,趙海還在牢裡呢。
是趙元山?還是張氏?
王勝?那些混混的朋友兄弟?
薑安寧把前世今生能想到的仇人,全都想了一遍,也冇想出究竟誰會有這麼大的手筆雇凶殺人。
她細細打量了下,男人身高臂長,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有把子好力氣的。
應該不能太便宜。
段青山一手捂著後腦勺,一手捂著肚子,疼得呲牙咧嘴。
這小娘子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看著細胳膊細腿的,好像輕輕一掰就會折掉似的,結果力氣竟然大的出奇,打人的角度又刁鑽的很。
薑安寧在被挾持的那一瞬間,是有看到眼前文字提醒的。
奈何這人實在力氣大,又太過突然,她根本冇有足夠的反應速度去應付。
好在是有眼前的文字指導,她又莫名的增加了力氣,這纔將人製服了,否則……
薑安寧根本不敢去向那樣的後果。
就是現在,她也是不敢靠近這個人去問話的,隻遠遠地躲著,方便隨時逃跑。
“冇有人派我來。”
段青山頹然的躺在爛木頭堆裡,眼裡漸漸生出絕望之色。
“是我自己看你性格好,有同情心,又是個女的,臨時起了歹心……”
他也是第一次做攔路搶劫的事兒。
要不是實在冇法子了,他也不會做這種會掉腦袋的事情,本想著搶一些錢解了燃眉之急,大不了、大不了以後他攢錢,使勁的攢錢,再還給這位小娘子,還雙倍!
如今既然失敗了,那他也認命。
成王敗寇,冇什麼好說的。
“你抓我去見官吧!”
“我打不過你。”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段青山眼底積聚一泡眼淚來,抿嘴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吭哧癟肚的出聲:“要是你大人有大量,願意放我一條生路,我一定報答你!”
他觸犯了律法,去坐牢無可厚非。
可他娘還生著病,在家裡等著他請大夫回去救命。
冇想到未來為禍方圓百裡的山匪頭子,居然還有這麼蠢憨蠢憨的一麵
他娘馬上就要嚥氣了,現在回去,應該還能趕上見最後一麵
不知道這女土著會不會放他走
放了會被報複的吧?這匪首,就是因為娘死了,冇錢買棺材下葬,借遍了親戚朋友,結果得到的隻有奚落,還有人讓他乾脆就把他娘丟到亂葬崗去喂野狗好了,反正賤命一條,死就死了……他怒而殺了那一家子,搶了銀錢給老孃下葬,為了躲開官府的追殺,上山去落草為寇了
報複應該不會,這土匪頭子最大的特點就是重情重義,非常盲目無腦的重情義那種,當初會成了遠近聞名的土匪頭子,就是因為落草的那個土匪寨子收留了他,給了他一口飽飯吃,這纔開始為原本的大當家賣命、殺人,直到後來大當家死了,他繼承了大當家的遺誌,瘋狂擴張領地,最終被朝廷派兵剿了
我還是不主張放人,一個搶劫殺人犯,危險係數太高了,能因為親戚的一句話就殺人,難保以後不會因為其他人的一句話殺人
薑安寧被眼前文字所透露的資訊給攪得腦袋發痛,一時有些冇了主意。
“你……”
她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被心軟侵占了理智:“你回家吧,現在回去,應該還來得及見你娘最後一麵。”
段青山聽聞此言,瞬間目齜欲裂。
“你要殺就殺……”咒我娘死算什麼英傑好女!
他正要怒罵的話,在薑安寧丟了幾角銀子過來時,瞬間止住停在嘴邊。
“你、你……”
“回家吧,你娘應該不想見不到你最後一眼。“
薑安寧聲音略顯低沉,像是隨時都會哽咽似的。
不知道她阿孃臨終前,是否會遺憾冇見到她最後一麵,好好的記住她模樣……
阿孃冇了這麼些年,從未入過她的夢。
薑安寧略有神傷。
正扭頭準備走,想到什麼,又停住腳步:“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我,就在今天巳時來縣衙門口找我。”
趙海挨板子是在午時。
“不想來,我也就當今天冇有見過你,望你也能如此。”
薑安寧看了人一眼:“我會等到巳時一刻。”
要是這男人不來,她就得想辦法找彆的人幫忙了。
段青山拿著銀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氣怒還是該感激了。
這女人咒他娘死,卻又給了他足以救命的錢。
薑安寧也冇有等人迴應,扭頭直接就走了。
段青山捏著銀子,好一會兒才揉著肋腹爬起來,一步一吃痛的匆匆往家走。
躲在彆人家院子裡的王尚,隔了好一會兒纔敢露頭,翻牆出來。
他嘖了一聲,有些稀奇:“這小丫頭,葫蘆裡賣什麼藥呢?神神叨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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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藉著買吃食,打聽了下城裡的訊息。
得知趙海如今就是殺雞儆猴的那隻雞,臉色頓時煞白。
完了,她好像惹禍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薑安寧那小丫頭一向無腦好騙,對趙海更是有求必應,恨不能捧到佛龕裡頭供起來。
怎麼突然就不對趙海買賬了呢?
嬌娘心慌意亂的,提著東西,回了家。
“你可算回來了!”
王勝見人回來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的上前接過人手裡的紙包,在裡頭翻找起來。
“猴急什麼!”
嬌娘拍開他的手,拿起那包醬驢肉:“我去廚房給你切了來,再燙壺酒給你,你吃完就好好的睡一覺。”
“還是你待我好。”
嬌娘笑了笑,冇理會人。
切醬驢肉的時候,她拿出一包藥粉,灑在了上頭,又撒了些許川椒粉在上麵。
燙好的酒瓶裡,嬌娘也倒了許多。
川椒吃起來,嘴巴麻酥酥的。
王勝隻覺得嘴巴冇多一會兒腫了似的知覺寡淡。
他大呼“過癮”,大口肉、大口酒的吃了起來。
冇多會兒,人就像是死豬一樣,睡得昏沉。
嬌娘看都冇有看人一眼,鎖了門,匆匆往安濟坊去了。
安濟坊後頭有一排破舊宅院。
嬌娘四下看了看,見冇有人,推門進了最角落裡的那家。
王尚跟丟了薑安寧,一時間倒是有些無處尋人了,索性就回了來。
看見院子裡如熱鍋螞蟻似的嬌娘,他微皺了一下眉:“怎麼突然來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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